徐璈弄来的第一批粮不出意外的话,这两日就要到了。
这可都是救命的粮。
陈年河除了西北大营中的十来万将士,还把持着西北三城六镇数百个村落无数人的生死。
这种时候,他不在大营里待着等接收粮食,来洛北村做什么?
桑枝夏狐疑地眯起眼,神色复杂。
都签字画押落了手印的契书,陈年河难不成是想反悔再跟她讲价?
那可不行!
桑枝夏非常警惕地抿紧了唇,沉沉地说:“陈将军可说了是为何而来?”
要是来讲价的话,那就设法不让他来。
宋六不知桑枝夏心中所想,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
直到桑枝夏误以为他要告诉自己什么惊天噩耗,才一言难尽地说:“我打听了一下,据说陈将军听说吴副将等人在山里抓了野猪,才临时决定要来的。”
桑枝夏:“……”
宋六啧了一声,微妙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仔细想了想,陈将军很有可能单纯就是想来打牙祭的。”
这样的说法换作从前,那绝对是没人敢信。
堂堂镇守一方的大将军,竟然会有朝一日为了口吃的不辞辛苦。
可除此外,好像也的确是找不到更合适的由了。
陈将军完全没有来一趟洛北村的由。
桑枝夏先是觉得不可能,可话到嘴边紧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
鬼使神差地,桑枝夏突然来了一句:“昨晚的饺子有剩的么?”
宋六表情复杂地摇头:“饺子汤都没剩。”
准备的量是大,可抵不过人也属实是多。
那么多人一人碗中没分几个,那几头猪的骨头架子都被剐得溜光水滑,碗底扒拉得锃亮,当真一点儿不剩。
桑枝夏这回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些,半晌后才摁着眉心说:“确定要来?”
“确定。”
宋六忍着嘴角的抽搐说:“要是消息没出错的话,陈将军现在大约已经在路上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人撵回去。
桑枝夏忍着好笑说:“等人到了,去农场圈舍那边逮两只鸡两只鹅用铁锅炖了,再去酿酒坊那边提前拎两坛好酒出来备着。”
左右不过是吃些肉,农场里的牲畜家禽虽说因为饲养不足长得不如预期,可胜在数量大,陈将军来了一日吃两都是供得上的。
但只能是陈年河吃。
桑枝夏暗暗咬牙,腹诽道:‘这回要是也带了几千上万人来,那就不好意思了,陈将军还是回去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