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苦笑道:“粮庄里的各类钱数都是收粮之初便定下的,也与往年无异,维持现状店里也不曾亏损半点,只是没随大溜少赚些罢了。”
“这样用来买命的烫手银子不拿是好事儿,获利多少倒也不必细究。”
老爷子语气越发欣慰,温声道:“两个月前商队入店高价收粮,是你亲口拒的?”
桑枝夏啊了一声,搓了搓手有些好笑:“我压根没想那么多,当时那情形我也想不到。”
“只是徐璈说地里的粮食对他有大用处,再加上我觉得这么大批高价收购不合常,怕惹麻烦索性就给推了。”
万幸是推了。
不是桑枝夏托大自夸。
但今日在县城里走了一遭以后,桑枝夏敢拍着胸口说,自家粮庄里现有的存粮一定是最多的,范围甚至可覆盖西北之地的三城六县十八镇。
至于村里……
当初高价卖粮的热潮掀起,就连洛北村里都有不少人担着自家的大袋米粮,一头热地扎过去排队上称领银子,别的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桑枝夏盯着炭盆里跃起的火苗陷入无言,正在脑中盘算粮仓里还剩下多少存粮时,外头毫无征兆地响起了有人叩门的声音。
“徐璈家的,有人在家吗?”
“谁?”
捧了厚厚一摞宣纸的徐明阳刚走到院子里,闻声警惕转头,似在担心被自己捶打过的娃娃领着家里大人来了,一副时刻准备反锁大门的架势。
桑枝夏出来见状有些好笑,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下说:“把你的课业拿进去给祖父检查,我去瞧瞧。”
大门嘎吱打开,门外踩雪站着的居然是村里的陈大娘,跟她一起的还有好几个桑枝夏见了面熟,但叫不出名儿的年轻妇人。
桑枝夏愣了下,赶紧侧身把人往里请:“这么大的雪,陈大娘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陈大娘摇着头长叹一声,苦笑道:“说来不怕你笑话,今儿是来求你帮忙的。”
“找我帮忙?”
她能帮得上的是什么忙?
多要的我不卖,还请体谅
老爷子领着几小只去了书房指点。
堂屋空了出来,桑枝夏索性把来人都带了进去。
陈大娘接过桑枝夏双手递过来的茶碗喝了一口热茶,被屋里的暖意和热茶一同驱散了久冻的寒气,捧着茶碗踌躇半晌,忍着局促开了口:“我们今日来,其实就是想问个事儿。”
桑枝夏满头雾水不清,给另外几人也倒了茶坐下,好笑道:“大娘既是来了,有话直说就是,跟我您还见外呢?”
老太太过世的时候,陈大娘一家也是主动来帮忙的。
这份儿人情嘴上不必一直挂着,可能记着的时候也要帮回去。
桑枝夏摆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