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学医,等到十五岁留着当杂工药工也行,每月能拿五百文工钱。
顾沐云想起杏林堂的七八个药童杂工,每年恐怕都要淘汰几个。
能有学技的机会很难,所以小方子在鹤庆楼干十年白工,金水也是花钱入的灶房学厨,结果闹出人命。
回到金针堂,顾二伯和翠青已经烧好饭菜,正翘首以盼。
见两人回来,赶紧端热水洗手。
顾沐云用香胰子把手细细洗过,再挖了一坨护手的油脂敷上。
这几天在杏林堂制药,虽然靠着炉火大锅不冷,但自已的手可遭了罪,时不时要接触到卤水,若不护理好,用不了几次就要脱层皮。
这对扎针时的手感,还有推拿会有妨碍的。
吃过饭,天已经全黑下来,夜风呜呜的刮着,还夹带着细细雨丝。
水萍这些天下午就回西院,晚上也住在家里。
少一个人,本来每天叽叽喳喳的石上居,突然就清静起来。
这份安静就连那只大猫都不习惯,它被寒风从屋顶逼下来,缩在院角专门给它准备的稻草筐里,可耳朵转动,时不时往大门方向瞧。
正房里点着油灯,顾沐云和翠青围着炭盆,两人旁边放着针包。
这些银针不是一次性的,需要经常磨针。
翠青用麂子皮包着针尖细细打磨。
顾沐云也在磨针,她磨的是三棱针,这针的棱角非常锋利,其实就是一个三刃带尖的刀具,需要用特殊磨石。
旁边,小陆子在背书,在杏林堂待一下午,他每天都需要在顾沐云跟前背医书,此时算是交作业。
顾沐云手中没停,耳朵却是听着,时不时把错的地方提醒一下。
书背完了,针也磨好,顾沐云把重新锋利的针放回针包。
就在准备让小陆子回房睡觉时,顾二伯顶着毛毛细雨进了后院,大声喊着:“四儿,小四儿!”
顾沐云打开门,见顾二伯披着衣服就来了,忙问:“二伯,是有人看诊?”
她的急诊只有一个,还是王芳草带着麟哥儿发烧来的。
想起麟哥儿,顾沐云才担心起王芳草。
蔡吉说得对,自已是一点没关心过别人。
顾二伯指着前堂,压低声音道:“是东院的顾砚山来了!”
“他来干什么?”顾沐云心里疑惑,还是往前面去。
院角里睡觉的大猫看见人过来,跟看见鬼一样呼的就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