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许多事情,如今大唐上下无人不信服,但凡富裕些的地方都要专程为仙君造一座仙君庙,神像也要用金子做成,以示诚心。
“若百姓走投无路,卖了金像来换粮食,仙君断然不会发怒,但竟然是这么个……”
他说不出话来了。
竟然是这么个贪心不足的畜生敛财犹嫌不够,甚至还要将金像也偷回来放着,这对仙君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就连粮食都是仙君给的,他们高价倒卖粮食,连神像都没放过,此时长孙无忌像是被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脸上。
得仙君恩惠,也没有还报足够的礼物去感恩,反而还要让仙君神像都被人偷走,这是奇耻大辱。
他脸色难看。
“全给我端了,抬回长史府去!”
长孙无忌的目光扫过在场这些人,神色很沉,带着警告:“所有贪污的赃款都清点好数量,回去后,若今日这些东西少了一个子儿,且看着办。”
刀锋雪亮,映照出他冷冽的眼。
众人皮一紧,连忙应下。
长孙无忌亲自将仙君神像运了出去,他带人将上面的脏污都仔细擦干净,用的都是上好的巾帕,生怕不小心在神像上留下什么摩擦的微小痕迹。
长孙无忌将神像运回仙君庙。
建立之初金碧辉煌的庙宇在当初那场灾荒中已经变得破落,就连墙壁上的金箔都被人用手抠掉,所有值钱得到东西都不翼而飞。
一夜之间,这座庙宇随着骤逢大难的潼关一样变得伤痕累累。
他让人将庙宇里的脏污清理了一遍,寻了人修葺,勉强折腾出个样子来,这才打算把神仙安置在这里。
但他没想到,重新落下神像那天,庙宇外来了很多百姓。
这些人衣着普通,看起来就像是从前潼关内每一个寻常的百姓,但脸色都是蜡黄的,几乎所有人都很清瘦,双目无神。
杜如晦让人仔细安置金像,目光看见外面这些百姓时,手忽然一抖。
这是?
长孙无忌不知什么时候从和外面进来了,就站在他身后,门口的百姓们不一定认得常年在长安的杜如晦,但一定认得满大唐都走过的长孙无忌。
前面的一个人看抬头看着高高的金像,对于长孙无忌的出现只是暂时露出了一点惊讶,却没有更多的表示,只是麻木的问道。
“仙君的金像要回来了吗?”
那尊金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连上天都格外偏爱,映出十万霞光和慈悲的神性。
长孙无忌沉默的点点头,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仙君神像在此,陆家人已经被羁押,诸位若是有什么冤屈,尽可来寻我等。”
他们也试过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毕竟从饿殍千里的潼关里凭空出现这样的繁华,怎么看都有鬼。
这些百姓白日里会在街道上游荡,虽然看着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真正身处其中的时候就会发现,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他们不说话,不笑,甚至连一点活人气都没有,仿佛已经死在了过往那些惨淡的日子中,只剩下一句躯壳。
长孙无忌是怀疑,他们只是被贪官污吏们当了维持表面和平的工具,从祸乱伊始的地方找出一些看起来并没有瘦骨嶙峋的人来撑场面,试图瞒过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