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雪道:“你来了好……”
白驹见她不说下文,便马上接过道:“二哥身体还很虚弱,不知还要在医院住多久。我刚才问了护士,说要问医生,医生不在。
“我想现在就留在这里,同时请子羽去帮我发个电报,叫妈妈来。艾姐看有没有必要?”
子羽道:“算了!我路上都已经说了,连这件事都不要对伯母讲,免得她担心。”
白驹道:“其实,我妈的神经完全经受得住,她坚强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听杨灵在里面道:“莽子!不要叫妈来。给她说可以,就说我已经好了。”
子羽见艾雪听了在笑,帮着解释说:“白驹小名叫莽子。但农村包括知青,没人这样叫他。”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艾雪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对白驹道:“正像杨灵他自己说的,他已经好多了。这里有护士。
“报销方面,他受伤的情况特殊,是为科学种田,我还可以协助,去向安办多报销一点,包括营养和护理费这些。连你都可在可不在。”
白驹是个会听话的。听艾雪这样说,即连自己都可在可不在,首先回过头看二哥的反应,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在艾雪离开后,便与子羽切磋艾雪所言之意。子羽微笑道:“大明知青中,早有艾雪与杨灵好的传闻。”
白驹于是只住了一晚。他为了好说话,就睡在杨灵脚头,只占了床沿扁担宽的地方,还能翻来翻去,不掉下床。
往日喜剧
白驹刚走柳石又来了,与艾雪商量好,让杨灵再住几天院,费用反正安办可以报,等伤养好,队上把组上房子修好了回去。
当天下午艾雪便进城办事去了,只留下杨灵和护士在这里。
又过了两天,杨灵一上午躺着无聊,医生又不准看书。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穿好衣服下床,慢慢走出去。护士见了在后面跟着。
卫生院位于一座小山的半腰,与谷风镇隔一道山梁,环境幽静,听不见镇上的喧闹。
出了卫生院,野外阳光普照,鸟声喧啾,但觉暖意盈怀,竟有初夏的感受。坡地的小麦正在灌浆,菜花黄过谢了,结起一簇簇小羚羊角似的荚。
眼前一头水牛在耕田,它鼓着青石块似的肌肉,前脚踢起的浑水稀哩哗啦冲刷着下腭,每一阵浪涌之后腭下就形成了许多脏兮兮的水的胡须。
牛不知疲倦没有痛楚,反而惬意地摇头晃脑,像在体会劳动的幸福呢!
杨灵就想起了类似的芸芸众生和孺子牛精神,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忧伤。
老使牛匠也在蹒跚迈步,他满脸沟纹,颈上起一些鸡皮皱,腰内别根烟竿,牛鞭子捏在掌犁的右手里,故而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