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复华脚步微顿:“还刻着其他东西?”
李岫如笑了一下,回答:“这是一块突然从地底冒出的石碑,底部仍埋在这条柏油马路中,周遭石块崩裂,上部阳刻衔尾龙纹,中间阴刻一行字,这行字是‘皇胥敕造’”。
说完,他眼一眯,“这是哪朝哪代?皇胥,我怎么没听说过?”
祝复华神色如常:“缇帅年轻的时候武学传家,没念过几年书,没听说过的事自然很多。”
“是吗?”李岫如转过身,扬起了眉梢,“秋凤岐读书多,可若是我拿这个字去问他,他也一定和我一样,没听说过。”
“那可未必。”祝复华凉凉地回答。
李岫如听到这话,目光不由一凛。
然而,还未等他再开口发问,不远处便跑来一人,这人身穿黄马甲,边跑还边高声喊道:“没看见吗?这条路封了!”
“封了?”李岫如故意问道,“为什么封了?”
这位值班警察不耐烦地回答:“你没看见新闻吗?还要来问我。今天上午,岭城-樊州段高速泊山桥周边发生了小规模的地质运动,好几辆车差点从桥上冲下去,快走快走,小心余震,没准过一会儿,这山上还得有落石。”
李岫如和善地抬了抬嘴角:“多谢。”
他没有在此过多停留,转身钻出封条,走到了祝复华的身边。
“说实话,今天上午,这边出现了多少这样奇怪的东西?”李岫如凝视着祝复华,一句一顿道。
祝复华点起一支烟,并在李岫如的瞩目下,徐徐吐出了一口烟雾:“你没看见新闻吗?还要来问我。”
皇胥敕造
车载广播正在喋喋不休地播送今日上午发生在岭城-樊州段高速的车祸。
官方将这场车祸定义为局部突发地质运动带来的磁场偏移,导致三辆驶入该区域的轿车失灵。好在是没有人员死亡,伤者多是轻伤。
驾驶座上的秋绪静静地听着,他长呼一口气,仰面靠在了椅背上。
“其实,比起自己去死,更难的是看着无辜的人去死。”秋泓轻声说。
他左腕骨裂,此时这条伤臂正要弯不弯地挂在胸前,祝时元贴心地为他在绷带上系了个蝴蝶结,看上去有种不伦不类的喜感。
秋绪抿了抿嘴,收回了一直盯着那条伤臂的目光。
“可说到底,他们似乎又不是那么的无辜。”秋泓顿了顿,“有些事情,代代相传,几百年后,子孙们其实已经不再记得最初这些事情到底为何要代代相传,他们只知道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然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献给一个来自先辈的、虚无缥缈的信念。”
秋绪心底微动,情不自禁地念出了那个在秋家子孙中流传的祖训:“远离仕途,封存天书,销毁舆图……”
“以及,让我的‘染春’,永世不再见天日。”秋泓轻轻地,补全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