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滑的路面上布满了车辙,一道道狰狞的痕迹标示着方才这里出了一场骇人的车祸。
没有追尾、没有超速,所有的车仿佛在同一时间失灵,不管驾驶员怎么挽救,都没能改变如此惨状。
“秋相,咳咳,秋相……”祝时元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了,他艰难地解开安全带,爬下车,又踉踉跄跄地跑到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秋泓的额角上沾着两块碎玻璃,一条腿卡在了掉落的手套箱下。
“秋相,秋相!”祝时元喘着粗气,不停叫道。
秋泓的胸腹上晕开了一片暗红色的血迹,并在稍稍挪动后越扩越大。祝时元不敢再用力,只得轻轻移开他身上的安全气囊,然后再将人从车中抱出。
“出什么事了?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一辆撞到山脊的后车车主站在路当中大叫道。
他受伤较轻,可仍被吓得浑身战栗,尤其是在看到前前后后三辆车同时出事后,这人惊得嗫嚅道:“这地方是遭鬼了吗?”
“咳咳……”正在这时,秋泓终于醒来,他一把抓住了祝时元的肩膀,睁大了眼睛,惊惧不定,“快要来了,他没说错,果真快要来了……”
祝时元被秋泓这难得一见的失态吓得手足无措,他慌忙问道:“什么快要来了?”
秋泓定定地看着他,吐出了一句话:“最为微末的改变,也能影响整个历史,更何况……”
更何况,是失去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祝时元听不懂。
很快,救护人员赶到,警笛声响起,这条横穿大山之间的高架道路闭锁,两端被拉起了细细的封条。
到了傍晚,小雨渐停,阴沉沉的天空下,重峦叠嶂间冷雾弥漫。
这条不再有人踏足的道路尽头,一个身穿破破烂烂棉衣和破破烂烂长裤的男子双手插着兜,溜达到了封条附近。他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弯下腰,越过封条,来到了那空无一人的路中央。
枝叶上挂着寒霜,山中冷绿变暗,天终于黑了。
“发现了什么?”一个跟在那“乞丐”男子身后的人问道。
站在路中央的李岫如转过身,看向了套着他人皮囊的祝复华:“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祝复华立在封条外不动:“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李岫如哼笑了一声,回答:“一块碑。”
“一块碑?”
“一块上面刻着衔尾龙纹的碑。”李岫如平静地说。
在那昏暗的角落中,祝复华的眼皮轻轻一抽,他清了清嗓子,命令道:“回来吧。”
李岫如却不走:“这上面还刻着其他东西,你不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