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长靖三十六年,你可知是谁在长靖帝面前推举你做遣使,随布日格一起出关的?”裴松吟又问。
秋泓动了动嘴唇:“是……我的老师,吴重山。”
“那明熹四年,邬家案发,当时在潞州办案的北怀布政使李霭学,又是谁的同年?”裴松吟再问。
“是我的老师,吴重山。”这回,秋泓毫不犹豫了。
“明熹五年,严颢暴亡,在鹊山,你又遇见了谁?”
“我的老师,吴重山。”
“明熹八年,明熹帝失踪后病死,那年,谁回到了京城,又是谁,在两党之争的漩涡中全身而退?”
“是我的老师,吴重山。”秋泓忿然叫道。
“凤岐?”听到这声来自梦中的呼唤,守在床边打盹的陆渐春立刻惊醒,他起身上前,拨了拨秋泓额前汗津津的碎发,“你醒了?”
秋泓睁着一双失焦的眼睛,迷茫地盯着白花花的房顶:“这是……哪里?”
“医院。”陆渐春松了口气,“你昏迷了一整夜,今天温度才算降下。”
秋泓的意识渐渐回笼,这才缓慢记起,自己晕过去前,都发生了什么。
陆渐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压下了原本想要冲出口的埋怨,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伤口开裂,腹腔感染,炎症到现在都没消下去,还好今天终于不烧了。”
秋泓状若未闻,他喃喃问道:“布日格,沈惇还有李岫如呢?”
陆渐春一愣:“什么?”
秋泓阖了阖眼睛:“我在墓里见到他们了。”
“墓里?”陆渐春皱起眉,“那墓里什么都没有,你怎会在墓里见到他们?”
“什么都没有?”秋泓失神道,“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我见到了成堆的尸体,还有……”
还有三个变幻莫测,不知是真是假,是人是鬼的幻影。
可陆渐春坚定地说:“墓里什么都没有,我带人顺着盗洞下到了主室里,除了那堵阴刻着墓志铭的石墙,以及一些空荡荡的陪葬耳室外,什么都没有。”
秋泓无措地看着他。
陆渐春顿了顿,接着说:“至于尸体……根据祝时元所指的方向,我们派人进行了勘探和挖掘,同样什么都没有,那些下沉又升起的石像生……我们也试着挪动了,可惜毫无结果。”
“怎么可能?”秋泓心下一急,撑着床栏就要起身,陆渐春赶忙按住了他。
“之前我们已经从王盛家中搜出了大量有关人肉尸骨的照片,长水河外又发现了尸体,因此我们也怀疑,方士墓中藏有一个巨大的尸坑,但那个尸坑具体在哪里,又该怎么进入,我们至今还没有找到方法。”陆渐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