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排水渠狭长深邃,秋泓身上又带着伤,墓中空气稀薄,他很快便耗尽了力气,因失血过多和缺氧造成的恶寒与眩晕登时袭来,秋泓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秋凤岐……”身后有喑哑的声音在呼唤。
秋泓呛出一口血,艰难地重新撑起身来,他明白,如今这情形,就算是自己发现了盗洞,没有绳索,也没有能拉他上去的人,后面那条不知盘踞在哪里的巨蟒也一定会追上来。
可他又能怎么办?难道要和那些摸金贼一样,成为蟒蛇的食物吗?
已来到盗洞下的秋泓身子一软,他听到,远处再次响起了叹息声,似乎是那墓中“老鬼”追到了近前。
秋泓忍不住就要回身看去,可忽然觉得后领衣服一紧,旋即,一只大手从那盗洞口探下,一把抓住了他。
“凤岐!”陆渐春叫道。
哗!绳索转动,秋泓身体猛然腾空,那已游动到他脚下的巨蟒扑了个空。
沟渠上,依旧是方才来到这里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气喘吁吁的陆渐春,和一个浑身是血的秋泓。
祝时元看到这尚还喘气的两人后,顿时瘫倒在地,四肢发软,他带着哭腔喊道:“秋相,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秋泓捂着伤口抬起头,看到了这满脸是泪的小孩,他还想开口安慰些什么,可脱险后的精神在瞬间放松,此时他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陆渐春浑身一紧,扑上前抱起了软倒在地的人:“凤岐?”
“是师翁……害的我。”秋泓强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翡翠珠花
这一梦直接将秋泓带回了五百年前的那个午后,他站在北都南驿驿站中,看着自己的师相撞死身前,头骨俱裂,身陨命碎。
弥留之际,裴松吟拉着秋泓的手,含血自语道:“凤岐,要小心,小心你的……师翁……”
当时的秋泓早已被这一切吓懵,哪里还能听清这句话?他哆哆嗦嗦地攥住了裴松吟递给自己的手,看着袖角的血渍,心惊道:“师相,您这是何苦?”
裴松吟笑了一下,随后,便在裴家人的恸哭中闭上了眼睛。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关于那个午后的记忆,秋泓也所剩不多了。
如今,他不过是在梦中的茫茫然里于一片混沌间再次看到了裴松吟的面容,看到了这个一向不苟言笑的老臣肃然而立,沉声唤道:“凤岐。”
秋泓讷讷地望着他。
“你可还记得,长靖三十五年年底,你为何忽然会和沈淮实去福香观探望那个孩子?”裴松吟问道。
秋泓呆怔:“那日,那日……”
“那日是吴重山托你,去城外为他夫人上香,你才会想起绕道福香观的。”裴松吟厉声道。
秋泓低下头一阵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