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子嗣凡是被家法伺候的,都要先在佛堂罚跪四个时辰,再拖到烈日炎炎下面,鞭刑五十。
从这个家法开始实施之时,一直到现在,历经整整几代人,家中从没有女子受刑的先例。
况且就算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被家法伺候,一般熬过四个时辰的罚跪之后,还能有力气站起来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更别说后面还要鞭刑五十,不死也要脱层皮。
叶家其他人听到叶江的话后,都被惊愣在了原地。
他们万万没想到,以前对叶檀兮那般宠爱的叶江,竟然也会舍得让她受家法。
他是想致自己的亲生女儿于死地吗?!
叶忆辰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他笔直地跪在叶江面前,低垂着脑袋,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嗓音暗哑干涩地说:“恳请父亲饶恕檀兮,她定是被奉安侯府里的那群人教唆着才这样做的,她并非有意污蔑父亲与祖母。”
“儿子愿替檀兮受过,只求父亲饶了她这一次。”
叶江气得瞪大了双眼,毫不客气地甩了他一巴掌,打得他的身体猛地一歪。
然而叶忆辰很快就又跪直,顶着红肿的侧脸,无声地较着劲。
云楚月急得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落下。
她拉住叶忆辰的袖子,想叫他先出去。
“大哥,父亲还生着气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回去,楚月一定会帮你好好劝父亲的……”
叶忆辰却对她视若无睹,依旧倔强地跪着,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笼罩在云楚月心头。
她被接回侯府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叶忆辰也是第一次完全无视她,他到底怎么了?
云楚月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她立在一旁,不知所措,心里慌得不行。
叶江气得嘴唇一个劲颤抖,抬手想要再打,可一对上叶忆辰倔强坚定的眼神,又突然打不下去了。
“辰儿,你滚开!为父这次一定要狠狠惩罚她,否则她永远都不知道错!”
叶忆辰纹丝不动,他抬头看着叶江,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受,突然发现眼前的人陌生极了。
“父亲,你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饶了檀兮吧。”
叶江的表情一僵。
他忘了,叶忆辰和叶檀兮一样,都是发妻为他生下的骨肉。
刚才那封信他也一定是看到了。
叶江移开了目光,整个人沉默下来,脸色阴沉得可怕。
叶檀兮对这一幕不屑一顾。
叶江都能说出让她嫁给信老王爷的话,自然也能说出让她受家法。
他一如既往的心狠无情,恐怕只有面对云楚月和云楚月死去的母亲时,才会令他柔情似水。
当然,她也不稀罕他的柔情。
从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刻起,叶家这群人无论做任何事,都再也与她毫无关系了。
“老夫人的字迹至今无人能完全模仿,叶大人的字迹与老夫人的颇像,如果那些书信不是老夫人和叶大人亲手写的,我还真不知道谁还能写得出那样的字体。”
“是非自在人心,叶大人狡辩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岂是你一句污蔑就能洗清罪孽的?叶家的家法是用来规范族人的,今日我与你们断绝关系,便再也不是叶家人,叶大人口中的家法伺候又是从何说起?”
叶江和叶忆辰等人纷纷在原地震惊。
叶江像只狮子一般炸了毛,他怒瞪着叶檀兮,那样子好像要将她活吞了。
“你这个孽女,竟然要与为父断绝关系,你是怎么说出这番话的,你还要不要脸?!”
“檀兮,你别再胡闹了!父亲马上就能同意不罚你了,你跟父亲好好认错道歉,兄长就当你刚才没有说出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