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压着唇角道:“你说怎么办。”
李灵溪难得有这样纠结的时候,她把下唇咬了又咬,江玦看不下去了,拿还残留齿痕的手指抹开她的唇。
她问:“所以你没有喜欢她!”
江玦回:“从没有。”
她皱起眉,“那如实告知她不就好了。”
江玦心道真那么容易就好了。
“我怎么说,”江玦句句为难,“结香妖丹的事定然要替你瞒着,所以我要怎么跟碧檀说,当时我的甜言蜜语都是妖力使然,我从未对她有过别样的心思。”
李灵溪被哽住,说不出个方法来。过了会儿,她忽然正色道:“既然无意就该早断念想,否则,只会让人平白消耗心力,对她太不公平。江玦,你……去道歉罢。”
江玦点头,“道歉肯定要去,那你呢我给人错觉,是我的错,说来也是你的错。我欠她的,你欠我的。”
又是这种连环人情债,李灵溪按捺住心火发作的冲动,敷衍道:“我欠你的以后再还。”
江玦忽地笑了,满意道:“好啊,李灵溪,我们来日方长。”
—
傍晚扬州城下了一场不成雪的雨。
木清呈站在湖边石阶上,碧色软履被溅湿,变为更深的绿色。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木清呈恍惚看见沈烟烟的身影倒映在水面,她察觉雨水没再落到她身上,回头一看,是江玦在为她撑伞。
雨帘沿着伞边垂下,画下只有他们两人的一个圆。天地间的繁杂都去了,人声寂然,木清呈只能看到江玦。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如梦似幻的爱慕了。
木清呈想问他,既然对她无意,为什么又要肆意撩拨。既然与她说那些“情真意切”的笑话,凭什么又见异思迁。
江玦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木清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玦把伞倾向她那一边,温和道:“对不起,清呈。”
木清呈就更说不出话了。
江玦温雅如春风,却格外无情:“承蒙清呈照顾,我身上的伤病好多了。但不知为何,前几回接受疗愈时,我常感神志模糊,事后不识草木,不辨人物,也许……是剖心取丹遗留的病症。若我在疗愈前后,对清呈有任何不敬的言行,我在此向你致歉。”
木清呈心底淌过一阵凄凉,强忍泪水没落下。
“何谓不识草木、不辨人物综我毕生所学,从来没听说过剖心取丹有这种症状。”
“我也不知。只是有时,我脑海中突然空白一片,似乎缺了很重要的东西。清呈所说的折花相送……也许,与那空缺的记忆有关。”
木清呈不寒而栗,已然联想到当年洛都的沈烟烟。难道江玦的那些举动,那些言语,都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沈烟烟
江玦知道是因为结香妖力,他只是有意误导木清呈那样想而已。然而不论哪种情况,他都已经伤了木清呈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