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根知底,家世相当,关键是靠得近,房子买得近的话,走两步也就到家了。
桑南溪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年罗子玉跟她的谈话:“小姑娘,你自己谈婚论嫁尚且还要考量男方的家世人品,聿白也一样。”
言下之意,她桑南溪还配不上周聿白。
桑南溪晃了晃脑袋,试图甩走那些刺痛的片段。
她走在小巷子里,四通八达的地方,每一处却又都长得差不多。
她脑子放其他地方都好使,唯独这路痴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掉。
“又找不着路了?”蓦地一声,吓得桑南溪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她转身看向来人,下意识蹙了蹙眉,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但那点一闪而过的担忧终究是被人刻意忽略,她脸色带着薄怒:“你跟踪我?”
周聿白没有丝毫的心虚遮掩,反倒是冷笑了一声:“你住陈枳夏这儿,我犯得着跟踪你?”
他只要在这条她总迷路的分叉路口等着,总能等到她。
“怎么?又要报警抓我?”
桑南溪瞪了他一眼,知道这人的无赖起来没脸没皮的,索性捡了手机闷头就往巷子里走。
周聿白也不着急,脚步声就那么亦步亦趋地在她身后跟着。
转了几圈,她又绕回了原点。
桑南溪看了眼手里已经碎裂的手机,气恼更添了几分,语气更是发冲:“你一直跟着我,有完没完!”
周聿白轻咳了几声,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几分气声:“溪溪,你总不能什么都怨到我头上来。”
他靠近了几步,身上的烟酒味一个劲儿地往桑南溪鼻腔里钻。
谁知道他究竟在外面等了多久,身上的凉气光是靠得近些都刺得人骨头疼。
周聿白这人怎么说呢,读了不少的书,沉浮多年,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沉静内敛的气质,要是不认识他的人,称他一句翩翩君子也不为过。
但一到这种时候,那混不吝的样子,总给人一种没由来的匪气。
桑南溪忍不住往后退,鞋跟砸在水泥路上,那声音在深夜空荡的胡同里回荡,敲在人心上。
每一步,都是她的避无可避。
“周聿白!”眼见着自己没了退路,桑南溪这才压着嗓子骂了一句。
她既害怕吵醒胡同里安睡着的人,又努力地想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更有震慑力些。
瞪圆了眼睛的模样,更像是只被惹急了的猫,保不齐下一秒就能咧着牙狠狠咬上他一口。
“你到底……”
话还没说完,桑南溪只觉得肩膀上一沉,她没转头,一些细碎的绒毛清扫在她的皮肤上,桑南溪下意识就扭过了脸。
但就像是春日里怎么也甩不掉的柳絮,千防万防,那东西总能在须臾之间找到缝隙。
“你起来先。”她推了推。
“让我靠会儿。”他的嗓音是难掩的疲倦。
不过也就几秒的功夫,两人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们就像是那灯影下的枯枝,在时间的推磨下,生机渐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