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堕仙!谢酩的声音冷了几个度:“他怎么说的?”“前辈说,收集了五把仙门之匙,才能重启仙门,只要穿过仙门,就能得道飞升,获取仙位,永生不灭!”单海宏脸上露出一丝狂热的向往之色,原本木木的声音也激昂起来:“我天赋不高,靠自己修行,一辈子也无缘飞升,再过千年,就会身死道消,既然终有一死,这些年的努力修行不就是白白浪费!但只要有仙门钥匙……只要有仙门钥匙……”难怪早上在大堂里单海宏会稳不住心神,留下来询问。若不是他沉不住气,也不会被楚照流几人注意到,大半夜来打探。不知道这是冥冥中的天意巧合,还是依旧在堕仙的算计之中。经过这么多次,楚照流已经非常明白,堕仙将天下众生看作了他的棋盘,所有人都是棋子。他很享受这种在棋局上算无遗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顾君衣抱着手,没骨头似的靠在墙上,嗤了声:“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位前辈手上有仙门之匙。”单海宏脸上的狂热愈烈,“仙门之匙上萦绕着玄奥的仙气,必然是真的!”这狂热得都近乎扭曲了,楚照流皱皱眉:“他让你做什么?”谢酩同时出声:“你方才出去干什么?”两个问题同时跳出来,单海宏卡了一会儿,才又出了声:“我去见那位前辈了。”楚照流瞳孔一缩,腾地站起来:“他在哪里!”单海宏没有回复。谢酩腰背笔挺如竹,静立在楚照流身侧,轻轻按着他的肩,将他压了回去:“堕仙既然如此谨慎,此时不可能现真身,应当是分身投影。”至于行迹,堕仙怎么可能暴露给单海宏。单海宏呆愣愣地点头附和:“是前辈的投影。”谢酩说得没错。楚照流深吸了口气,按下沸腾的心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去,再次问道:“他让你做什么?”单海宏脸色茫然,没出声。楚照流心里一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重复:“我问你,他让你做什么?”话里含着极沉极重的压迫,压得单海宏不得不张嘴,呐呐道:“我……忘了。”果然。冷眼旁观的陆汀雪出了声,他对这种情况很熟悉:“堕仙将他的记忆抹除了。”所以单海宏自己也不记得堕仙叮嘱了他什么,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这种情况,连搜魂也没用。恐怕只有到堕仙叮嘱的情况时,单海宏才会在潜意识的驱动下,完成堕仙发出的命令。单海宏知道的就这么多,他只是堕仙的一枚小小的棋子。才有机会触碰到堕仙的消息,随即而来的又是失望。楚照流不耐地啧了声,怎么看单海宏怎么不顺眼,脑子里将他说过的话过了一遍,才发现有一点被忽略了。堕仙就算曾是仙人,也不可能算到三百年后的今天,会需要单海宏这枚棋子。芸芸众生在他眼中,恐怕就如臭虫或蜉蝣一般,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遇到差点遇险的单海宏,居然会出手相救?而且,他去极北之地做什么?目前所知的仙门之匙,一把曾存放在夙阳的鬼城内,一把曾归属楚家,一把在流明宗丢失。还剩两把。堕仙去过西洲,并且还给雀心罗传授过功法,恐怕待了不少时间,以他向来的行为目的来看,西洲应当也有一把。最后那一把,看来极有可能在极北冰川。不知道为什么,楚照流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什么集齐仙门之匙就能开启仙门,越过就得道飞升,瞎扯淡,也就能骗骗单海宏这种对修行感到无望,急功近利之徒。堕仙对仙界有着极大的仇恨,又对人间的生灵不屑一顾,真让他集齐五把钥匙,恐怕要出大事。师尊掐算到凶卦,为此出关,前往极北之地,是因为这个吗?扶月仙尊活了这么多年,既然能算到堕仙之祸,未必不知道仙门之匙。或许师尊是想赶在堕仙之前,找到那把仙门之匙,了结堕仙。这件事师尊并未告知他们,便匆匆前往了极北之地,恐怕也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但是……师尊一人对上堕仙,会有几分胜算?谢酩也想到了这层,仿佛听到了楚照流的心声,低声道:“也未必会对上,我们放出了问剑大会上有仙门之匙的消息,想必堕仙很感兴趣。”楚照流唔了声,起身慢悠悠走过去,漂亮的眼睛冷冷地盯了会儿单海宏,忽然一低头,咬破了自己的食指。顾君衣哎了声:“做什么呢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