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上,南伐之后,虽表面平静,但几个帮族仍暗中勾结,在边境挑衅,然尚未过界,我朝又无法出兵,但兵不可不练,战不可不备,”谈煊顿了顿,又接着道,“况且,纵观此事,王五等人的抓捕是臣经手期间所致,若不责罚,难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闻言,小皇帝垂了垂眼,不知在想什么。
最后,两人拉扯了好一番后,小皇帝还是同意了,只见他缓缓收回眼神,很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表哥所说也并非全无道理。”
见状,谈煊赶忙谢恩:“微臣谢圣上恩。”
深秋至。
谈煊被免去刑部侍郎官职之事在朝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有人说是谈煊查案时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也有人说圣上明鉴、不包庇皇亲贵族,还有人说谈煊大势已去,所谓“平南王”也就得意一时,终将为圣上所弃。
一时间,众说纷纭。
众人既在猜测中怀疑,也在观望中唏嘘。大盛最年轻的大将军义无反顾带兵平南,如今不过是凯旋一年,圣上竟不念旧功,官职说免就免。
平日里那些个拉拢的、谄媚的、奉承的,全都一哄而散,每逢上朝,谈煊都是独自一人来、独自一人归,无人愿意同行。
人们歌颂他,将他碰上神坛,人们也嫉妒他,盼望他跌入深渊。
那些对他功绩不吝啬地赞扬传颂的人,和那些阳奉阴违、希望他从此埋没的人,或许从来都是同一批人。
那日,谈煊从刑部离开,虽然不怀好意的人居多,但总归还是有真心待他的人,那便是云牧。
云牧最后一次去给谈煊汇报时,看着谈煊把整齐的官服叠好放在办公房,官帽放在上面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
谈煊是他为官以来第一个认可的人,也是第一个提拔他的人,可如今,谈煊要走了。
而谈煊走的理由,他也知道个七七八八。
谈煊闻到身后动静,转身之际,就见到云牧跪下来了。
“大人!”云牧给他行了一个大礼。
“云牧,你快起来。”谈煊上前扶他。
“大人走了,云某也不知该如何了。”云牧说着,眼圈就红了。
谈煊见他如此,心中也掠过一丝淡淡的不舍,但神色仍未变:“那你当初为何做官?为何来刑部?”
云牧被问得一怔。
“云牧,我在与否,都不该是你茫然的理由。而且,你如今升了职,更应该好好收拾心情,继续你的初衷。”谈煊说道。
云牧垂着眼,一直跪着,直到谈煊离开了许久,有人来把谈煊的官服收走,他才缓缓起身。
辞官的消息总归是吹到了闻逆川的耳边,自然是白玥给的情报,谈煊在他面前只字未提。
于是,闻逆川观察了好些时日,发现谈煊确实没有再早起出门了,更为笃定这个想法。
本来他也没当回事,就谈煊的老本,不领每月的俸禄也饿不死。
只是,这人一天到晚呆在家里,这蛊毒就“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