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逆川垂着眼,目光停在那一句半晌,再次抬眸时,他心中也有了答案:“每缝三个冬季,才开一次花,而且只有在开花的时候,才能入药,起到解百毒的作用……”
按照这种说法的话,这百解草开花还具有随机性呢。
“怪不得,”闻逆川轻啧了两声,“这草药的辅料如此简单,可它的生长周期却令人琢磨不透。”
“那今年不开花,是不是明年就会开呀?”白玥又问。
听到她这样问,闻逆川知道,她估计是还没理解过来,于是,又再次解释了一遍:“不是这个意思,书中的意思是百解草的生长周期拉得很长,最多会经历三个冬季,也就是说在这三年内都会有可能开花。”
“啊……”闻言,白玥张大了口,她不敢相信还有如此“任性”的草药,在生长的三个冬季里,随意地选择一年开花。
“那如若有人等着这草药救命,岂不是要完了,”白玥又说,“因为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开花。”
此话不假,这不由让闻逆川联想到,银郞所说的“谈煊没有生门”,是否就是指这个——
莫非就算解药就摆在他的面前,也会用不上?
思及此,闻逆川的心脏没来由地狠狠抽了一下,虽说谈煊的蛊毒目前十分稳定,所谓“频繁发作”都是他想向闻逆川索取的借口罢了,可“情蛊”作为苗疆最古老的蛊术之一,其深奥和变换是很难把控的。
如今那“情蛊”还在深深地埋种在谈煊的手臂上,就犹如手掌握住了刀柄,如若那天失控了,谈煊就会瞬间陷入十分危险的局面。
“可是,小川哥,你现无病无痛的,为什么忽然要养百解草呀,而且我看你给我的方子说,那百解草开花后就要马上用了,不然凋谢下来就没有用了。”白玥一句话,把陷入的沉思的闻逆川再次唤醒。
“之前我同谈煊有过一个承诺,我替他解蛊,他放我们回苗疆。”闻逆川解释道。
不用他说后半句,白玥就已经知道那草药是给谁用的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即使谈煊食言,不放他回苗疆,他也会用母亲留给他的、这仅此一株百解草去就他。谈煊给了他很多东西,闻逆川想,这是他唯一能替谈煊做的了。
这像是他的使命,也是本能。
白玥不懂养草药,只是匆匆放下东西就离开了,闻逆川把草药从袖口中取出来,用小盒子装了水,把它泡进去,放在房内一个隐秘且阴冷的角落。
他不知道这株百解草会什么时候开花,或许是这个冬天,又或者是一年、两年以后。
他更加无法确定,如若时间拖得更久,自己是否还能如当初那般从王府毅然决然地离开。
时间和谈煊的温柔在一点点消磨他的意志,他总会没来由地产生一些错觉,以为一切都会风平浪静,自己和谈煊也会如此相安无事下去。
可转念一想,闻逆川又觉得这种想法太过天真。
先抛开那所谓的“死局”不说,谈煊作为如此瞩目的存在,又怎能永远同他这般苟且,不留子嗣呢。
谈煊可以对他很好,在他面前也可以藏起狠厉的一面,对他永远温柔,可这并不代表现实存在的问题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