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英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
这么多年,她都一直以为,孟祈只不过是她那早已逝去的大伯父大伯母的遗孤,从未想过,她喊了这么多年的大哥竟然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子。
这事情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孟文英丢下伞,捂着脸跑开。
孟晋年依旧固执地跪着,即便风雪落满他的肩头,即便他的身躯已经开始摇晃。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向孟祈赎罪。
叮铃铃——
远方的铃铛声越来越近,益阳公主的轿撵缓缓靠近,她掀开车帘,看向跪在雪地里丈夫,吩咐车夫在其旁边停下。
花咏给站在车辕上的益阳公主披上了一件白狐领厚披风,然后扶着益阳公主下了马车。
益阳公主的绣花绒布鞋到了孟晋年跟前,她看着丈夫,喉头像哽着什么东西,想说话,开口却声音嘶哑。
“孟晋年,你达到目的了。”她竭力平静,“此事过后,你我和离吧。”
孟晋年掸了掸肩上的雪,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孟晋年亦如此在人群之中,这般朝当时最得宠爱的益阳公主行着大礼。
“臣,谢过公主殿下。”
益阳公主转身,任风吹掉自己滑到脸颊的一滴泪。
她此番进宫,是要去求母后,求她,为孟祈争取一线生机。
福康宫内,满头白发的太皇太后正靠在一把太师椅上,头一点一点的,手中本看着的书也快要脱手。
益阳公主进去时就看见母亲这般模样。
她走过去,想要将书从母亲的手中拿出来,可这一动作倒是叫打盹儿的太皇太后彻底醒了。
见到女儿,她满脸的慈爱,拉着她的手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
“母后……”
见到母亲对着自己的笑,益阳公主就忍不住想哭。
这段时间,孟晋年因孟祈之事将整个国公府搅得鸡飞狗跳,她虽在自己院中住着,不愿出去看孟晋年一眼,却也很清楚他是如何作践自己身体的。
这么多年了,国公府内人总以为孟晋年整个人都在益阳公主的掌控之中,可是谁又知道,孟晋年却又最能牵制这位最尊贵的公主呢。
毕竟,她爱孟晋年爱得如此深,比孟晋年对之自己,不知道多了多少。甚至她都不清楚,孟晋年,有没有爱过自己。
太皇太后虽然早已不理前朝后宫之事,可她的眼睛,却是遍布整个皇宫。
今日女儿为何而来,她自然知晓。
为叫女儿安心,她立马叫身边的宫人去传如今的太后,也就是褚季的生母,许瑾。
益阳公主怕耽误母后的与许瑾说话,很快就出了宫。有了母后从中转圜,她想,事会好办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