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就要还回去,如此往来,皆是惯例!”
县里吴、唐之流,说是大户,那也仅仅是在淮南县。
现今的徐家,可非农门这般简单,一只脚已经踏入仕宦门族了。
那些人家也就想着趁早结个善缘,若是能有一二分的面子情,日后说不得能帮上自家大忙!
其中道理,徐钰并非不懂,只是,他不想受制于人,即便是一二分的面子情。
坚持道:“现在送礼,不过就是想着日后有事时我能给予助力,可以他们的家世,即便我现在是秀才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说他们所图甚多,我不想为日后埋下祸根。”
那些人所求,无非是等他高中后或是以权谋私,或是官商勾结,这些都不是他能做到的,所以,有些礼没必要收,即便所有人都觉得应该收!
见他执意要还礼,范栋斟酌后答应,且陪他一道。
说是还礼,实则是退礼,好在中秋在即,送节礼的由头还是很好用的!
别看当日是管事亲自往徐家送礼,可轮到他们收案首老爷的中秋礼时,却是做不得主。
因此,徐钰有幸与各家主事之人得见一面。
知晓他此举很是另类,无人理解,徐钰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又谦谨:“出身淮南县,日后不论科举能走多远,都不会忘记祖籍,亦不会忘记求学科举路上对小子帮助良多的乡亲,日后若能高中,定不忘初心,感恩故土,回馈乡亲。”
如此说辞,即便有些家主觉得他不识抬举,也没再多为难,毕竟,就如他自己所言,淮南县是祖籍,根子永远在这里。
在县城跑了三天,才将礼还完。
徐钰头一次觉得,伏低做小是这般难!
他是不好面子的人啊,怎现在······天晓得多想跟这些人吼一句,“我们又不认识,没必要来往。”
范栋见他无精打采,宽慰道:“世事如此,你要做的就是合群!”
“弟子知晓,只是事发突然······”
即便回到家,徐钰依然提不起精神,甚至有些惆怅茫然。
“景行,你说要不我不考乡试了,一辈子当个秀才也挺好。”
魏景行哑然,见他松垮垮坐在椅子上,没半点精神气,温言道:“怎么,敲退堂鼓还要赶早啊?”
下次乡试在三年后,怎就这般没志气?
“烦人得很!”徐钰叹气,脑袋靠在椅背上望着顶棚,“我感觉我把控不住。”
倒不是把控不住自己,就是担心别人设计挖坑,到时候栽了跟头,还不如知足常乐,就当个乡里秀才公!
“县里那些人,还大户呢,狗大户吧,闻着味儿就黏上来,现在我还只是秀才,日后考中举人进士,那还了得!”
听他将县里大户比作狗,魏景行失笑,起身过去,弯腰与人对视,“这些才哪到哪,何况收了也没什么,反正是他们巴着你,日后你乡试殿试高中,但凡表露半分不喜,他们都不敢凑上来。”
对上深棕色瞳孔,徐钰有一瞬不适。
魏景行的气质很清冷,尤其是他不喜多言,不大熟悉的人都会觉得他孤高清傲,但细看,却是明眸善睐,眼里蕴藏了璀璨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