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么?”萧澈在慕容靖言耳边问道。慕容靖言遍体生寒,他承认,他心中惊惧,已至不能言的地步,他张了张嘴,想应萧澈的话,可喉咙中漾出了些腥甜的味道。金瞳不多时便照萧澈所言将东西全都抬到了书房门外的廊上。宁王府小厮将雷生抬出去,使那用盐水泡过的绳子将他捆在了那矮桩上,桩子高度只到慕容靖言的肩膀位置,雷生无法完全站立,只能以半蹲的姿势被绑在了上边。金瞳复又给萧澈抬了椅子来,并奉上了两个手炉。萧澈没忙着坐,他仍是牵着慕容靖言的手,又一次朝雷生伸过去,匕首的钝刃挨上雷生的皮肤的时候,慕容靖言连忙闭上了眼睛。萧澈就站在他的身后,萧澈清楚的感受到了慕容靖言撇开头的动作,下一刻,萧澈捏着慕容靖言的下巴,逼迫他直视着雷生。“世子,好好看着。”萧澈一字一句道:“记住了,以后这样背主的奴才,用不得。”慕容靖言看向雷生的视线都在发抖,雷生嘴里的口水和血抹一起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这样的隆冬夜里,雷生全身赤裸,哪怕只是站了这么半刻他的身上也几乎全都翻了红,方才被萧澈踩在炭盆边上的手掌血肉模糊。慕容靖言不敢看,他深知倘若没有他,倘若雷生不曾跟着他进帝都,倘若那一日他带雷生来宁王府的时候能稍作考虑,倘若那一日往乾安殿送药时能换成别的人去只可惜这世间没有倘若。雷生挨的第一刀是萧澈牵着慕容靖言的手所为,这第一刀对雷生来说自然是疼可总是能忍一忍的,接连三刀下去,雷生再也忍不住,他从喉咙中发出高亢的惊呼声。萧澈每一次下手都极重,削下来的雷生的肉是似前日里慕容靖言吃的那道鱼片一样的薄的。二十刀过后,雷生早已经疼晕了过去,萧澈也松开了握着的慕容靖言的手,慕容靖言瞬间脱力,匕首掉在了地上。萧澈给了金瞳一个眼神。金瞳上前拾起那匕首重新奉到慕容靖言手边,他躬身道:“世子,请吧,倘若这匕首再停下,只怕殿下便要吩咐要从头计数了,世子若是为了雷生好,就给他个痛快吧。”萧澈看着慕容靖言此刻的犹豫,他忽然想问问慕容靖言,在面对他的时候,在他背后谋划某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过,像此刻一样的犹豫。难不成,堂堂大炎宁王殿下竟比不上这样一个奴才么?萧澈没有言语,他看着慕容靖言拾起那把匕首,重新朝向雷生。“金瞳。”萧澈吩咐道:“晕了怎么行?命厨房备完参汤来给他吊着精神,再想想办法,叫醒他。”金瞳想来的办法便是一桶冰水,冰水中还掺了些盐粒。这一桶水下去,雷生嚎叫着醒过来,慕容靖言的婚服衣袖也尽数湿了,手上沾来的属于雷生的血液在瞬间消融。慕容靖言身上不曾有伤口,可他却觉得自己痛的要死。漫长的凌迟过程几乎持续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萧澈坐在廊下,他全身冰凉,慕容靖言比之萧澈有过之而无不及。雷生仍有一口气,他虚弱的睁着眼睛,双眼无神的盯着慕容靖言,慕容靖言手上已经没了知觉,这一夜是慕容靖言此一生最漫长的一夜,他不敢看雷生那双眼睛,猩红的,像是能瞬间将他吞没的野兽,不仅仅会把他的人吃了,更会一点点蚕食掉他的精神。一旁那小厮手中捧着的托盘已经摞成了一摞,这一摞全是雷生身上割下来的肉。第一百刀结束的时候,慕容靖言还不等后撤半步,雷生张嘴想要同慕容靖言说些什么,慕容靖言猛的听得身后利剑出鞘的声音,雷生的头颅在慕容靖言眼前飞了出去。慕容靖言麻木的转身看向萧澈。萧澈手中的剑正在滴血。将剑交给一旁的金瞳,萧澈道:“送世子会后院歇着吧。”金瞳掺着慕容靖言,慕容靖言惊讶半晌,连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只得回了后院卧房。金瞳关上门的瞬间,慕容靖言倒在了地上,所幸人没有晕过去,只是这一夜又是惊又是怕,深夜的风拼命的往他心坎里吹去,慕容靖言早就已经没了力气。红色婚服已经尽数脏了,慕容靖言不愿自己如此狼狈,他尝试着站起身,可双腿却是如何也不听摆弄了,他只能更加狼狈的朝榻上爬过去。待萧澈回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慕容靖言睁着眼睛躺在榻上,身上的婚服未换,总有种诡异的美。萧澈坐在慕容靖言的榻边,他伸手抚上慕容靖言的侧脸,满手冰凉,慕容靖言在他将手放上来的时候便打了个冷颤,僵硬的视线惊恐的落到萧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