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笑道:“好徒弟,为师就知道你命大,一定能活着回来!怎么样,人杀干净没?”“冼剑尘!”宋潜机大步流星,抄着无影剑冲上前,“生意不是这么做的!”冼剑尘从竹椅上跳起来,躲开一剑:“你拿剑指着为师,想欺师灭祖?徒弟打师父,天打雷劈!”宋潜机气势如虹,挥剑如抡鸡毛掸,分毫看不出先前险死还生:“谁是你徒弟,你是谁师父?老子打的就是你!”“你打得过我吗?”冼剑尘上蹿下跳,“要不是这地方不方便动手……”打坏了这头鲸,他还要大费工夫,再寻找、降服、布置另一头。两人不动灵气,在“山洞”里拳拳到肉地过招。若不论境界修为,只算拳脚招式,宋潜机与冼剑尘平分秋色。宋潜机因怒气上涌,出手狠辣,占得上风,摁着冼剑尘猛锤:“说好是替你杀一个人,我足足杀了他四次,第四次差点赔上一条命!”“怎会如此,看来他变得更强了……”冼剑尘下意识自语一句。他又自知理亏,将一只靠枕递给宋潜机:“这个送你,抱着玩玩,去去火气。”宋潜机看了更来气,一把夺过:“这本来就是我的!”“枕头是你的,你手里的剑可还是我的!”冼剑尘喝道,“还给我!”他忽然想到什么,盯着无影剑道:“它将你引到死海?”宋潜机嗤笑一声:“你与你的剑之间,必有感知。你在哪里,人不知道,剑知道。”冼剑尘瞪了眼无影剑:“你给我回来!”无影剑颤颤剑身,便装死不动。冼剑尘气得大骂:“你跟了我多少年?怎么出去一趟,就被这小子驯服了?”宋潜机:“吓唬一柄剑算什么本事!你以为你比别人都聪明,藏身兽腹这种办法,只有你一个人想过?”冼剑尘纳闷:“莫非你也藏过?你何时受过伤,被谁追杀过?”宋潜机心想,这都是我玩剩下的。藏在巨兽腹中既可以遮掩行踪气味、也等于拥有一件防身法袍、一件快速移动的法器。他打够了,筋骨通畅,气差不多消了,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于是拉开竹椅坐下,抱起曾被冼剑尘顺走,本就属于自己靠枕,仿佛此间主人:“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此事因我而起,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冼剑尘却道,“你走吧,回你的千渠。”宋潜机皱眉:“你想怎么解决?你如何杀他?”“我将本命剑留在大陆尽头,借地脉之力蕴养剑意。待我养好伤,便启程前去。”冼剑尘浑不在意被一个后生打破嘴角,嘶嘶抽着气,依然得意傲然,“本命剑在手,本尊照旧天下无敌。”宋潜机想了想:“行,我们走。”冼剑尘愕然:“你说什么?”宋潜机:“我说,我们出发,去大陆尽头,拿回你的剑,杀了那个人。我说清楚了吗?”冼剑尘不可置信:“为什么?你图什么?”“我发过誓,无论天涯海角,必将他斩于剑下!”“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你我都有伤在身,应在隐蔽处休养生息。”冼剑尘皱眉。不可一世的剑神受伤后,全天下都可以是他的敌人。华微宗与千渠正式宣战后,千渠王不死也得死了。“他也在养伤。化身消亡,本体亦受重创。机不可失,我推测他能利用擎天树疗伤。我们立刻走!”宋潜机态度坚定,寸步不让。要打一个几乎无法战胜的敌人,只能比敌人更狠。冼剑尘打量宋潜机:“现在他背后站着许多宗门世家,即将挑起一场修真界战争。我们这样上路,手里有什么牌能打?”“你、加上我、加上你那九柄剑。虽然依然势单力薄,但我们永远比他们多一样东西。”冼剑尘挑眉:“难道你还藏钱了?不知是哪家钱庄?”宋潜机懒得跟他贫嘴:“上路,你便知道。”“不是吧。”冼剑尘站起身,凑近他,“上次见你,你又懒又怕麻烦,非要守着你的一亩三分地,摘一朵花就像要你的命!怎么现在变了个人?小子,你不担心你的千渠了?”这个问题,宋潜机进秘境前确实放心不下,但现在他笃定道:“即使我不在,千渠也有人照料。”孟河泽一行人通过血河谷暗河离开秘境,不出意外的话无甚损伤,可以直接赶回千渠。冼剑尘绕着他转了一圈,像幼童观赏珍稀食铁兽:“宋潜机啊宋潜机,你竟会信人了!”宋潜机坦然道:“人信我,我信人,有何不可?”他心想,冼剑尘当久了天下第一,狂傲霸道不讲理,性格缺陷多得吓死密集恐惧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