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修为渐长,地位渐高,担起各自的门派,举手投足牵动万千。于是连一场架也不敢打,连敌人也做不成了。书圣吩咐身后的院长:“以后紫云观弟子前来学院,务必好好招待。阵符不分家,多与阵师交流,才好触类旁通。”棋鬼对清微真人道:“书院弟子也一样,明年办一场法会,请他们来紫云观论道!”纪辰一阵佩服,大佬之间的友谊,就是如此简单豪爽!比天高,比海深!我与宋兄,何时才能如此?棋鬼伸出手,他五指嶙峋而有力,指间有常年摸棋子留下的薄茧。书圣伸出手,他手掌白皙瘦长,也因握笔而生茧。他们即将握手言和。然而棋鬼因为抬手,露出了衣袖下的石桌。石桌刻着四行字,书圣本没有注意到。却听纪辰轻声讶然:“咦?”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倏忽,神色微变。“这是?”书圣怔然。“这是我那未来弟子所写,四句打油诗,献丑了。”棋鬼说着献丑,表情却极自豪,眉毛要扬到天上去。“拟将春风添醉酒……”书圣念道。百般不如书圣走出亭外,忽然回头,问道:“此诗最后一句,少了三字,他是没有写,还是写在别处?”棋鬼不说话。骊英微微一颤,手在袖中拢着札记小本,却道:“没有写。”她已将“种土豆”那页纸撕了下来,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谎。书圣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纪辰连忙跟上,差点被自己过于繁复的法袍绊倒。“走!”棋鬼带着骊英、清微两人,从另一侧下山。两人有同样的目的地,偏要走两条路。等他们背影消失,虚云真人起身,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书圣与棋鬼因何相聚,又因何不欢而散,却生出不妙的预感。从宋潜机在乾坤殿上喊出“冼剑尘”的名字开始,他已第三次出现这种预感。华微宗内,一定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大事,很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恰在此时,他收到了女儿陈红烛的传讯符。“乾坤殿与诸位峰主、长老一叙,有要事相商。”流云聚散,摘星台短暂的空寂后,又迎来一批年轻修士。他们神采飞扬,不少人激动地一夜未眠。甚至想提前赶来,却怕惹圣人不喜。终于等到辰时二刻登顶,却见摘星台人去楼空。“不知圣人请我们看什么?”“这边刻有四句诗!”赵霂与卫湛阳最先抢进亭中,也最先看清石桌刻字。赵霂摸了摸凹陷石痕,微微一震:“并非刀刻,是有人用极柔软的小笔写上去的。”又有人问:“难道是书圣写给我们看,希望我们观摩此诗,领悟他运笔真意?”卫湛阳摇头:“我家中收藏有书圣真迹,他老人家字迹遒劲有力,神韵如浩瀚大海,气势如神威天降。此诗第一句字迹飘逸灵动,如春风中柳絮飘荡,绝非书圣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