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寒与梅以萧的主张相反,他认为这武林大会不能去。就像景辰说的,这北方武林动荡的始作俑者是月华教这事传得不明不白的,没准这是那些所谓的正道门派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引群芳阁上钩好一网打尽的呢。
两人各执一词,争得不可开交,花自开高高在上,冷眼旁观。
花自开斜靠在椅座上,以手支颐,眼睑低垂,似睡非睡,像是听下首的两人吵架听得累了,又像是根本就懒得听他们的争论。
景辰越过梅以萧和柳若寒,问花自开道:“花阁主意下如何?”
景辰这一问,吵架的两人才反应过来,他们就算把天吵塌了也不作数,花自开才是有决断权的那个人!
梅以萧说:“小花,这事事关重大,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就算不想搅这潭浑水,我们也总得去武林大会走上一圈。若不如此,正道的人必会认定我群芳阁与月华教有牵扯,将矛头指向我们。”
柳若寒道:“神医,你何时变得胆子这么小了!那群正道的家伙们,本就看不惯我们群芳阁,视我们为敌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梅以萧说:“但和全武林闹翻对我们也没有好处。”不等柳若寒开口,他又说道,“无论群芳阁是否会派人去武林大会,我都是要去一趟的。小七就在蜀中,若唐盟主要率众对付月华教,小七是盟主之子,必定不会置身事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柳若寒和唐锦是情敌,两人素来不对盘,梅以萧这一提到唐锦,柳若寒当即就冷笑道:“笑话,莫非我群芳阁要为了武林盟主的儿子而大动干戈?!”
梅以萧说:“小七是我的朋友,他若有难我自不会坐视不理。月华教十五年前就有能力在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如今休养生息了十五年,且有裘满川这个境界的高手,实力只会更强。”
柳若寒冲花自开一拱手,朗声道:“请阁主定夺!”
花自开静默半晌,方才说道:“若寒留守群芳阁,以萧和景兄与我同去蜀中。”
柳若寒大惊道:“阁主!”
花自开说:“无需多言,散会吧。”
柳若寒在主楼前驻足不前,他仰着头,凝望着十八层楼。
他一条腿埋入了门槛,另一条腿却像是有千斤重,动不得分毫。
——去还是不去呢?十几年了啊,总该有个答复了吧。
柳若寒自嘲地笑了笑,进了主楼。
主楼的每一层楼都有五米的高度,四根支撑楼身的柱子贯穿十八层楼,柱面上雕刻着十八种繁复花纹。
柳若寒平常进楼就是用轻功三两下窜上十八层楼,唯独今日,他却是飞不动了。
他一步一步地踩上楼梯,拾级而上。
惶恐大于期待。
他想,他的痴念怕是要画上句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