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子瑜接过了铜牌,上面还带着些微热的体温,虽然以安与他说了这许多,可他觉得以安想说的不是这个。以安看着杨子瑜将铜牌收好,又缓缓道,“正因我曾有过挚友,所以知道我于侯爷之心非敬非友,乃是……”“是什么?”杨子瑜还在打量手中的铜牌,研究上面的纹饰,“你若真想知道你朋友叫什么,或许可以查查这铜牌,看起来不像寻常物。”“侯爷。”以安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杨子瑜在说什么,他静静地看着他,用尽量平静地语气道,“我心中倾慕你。”以安微顿了下,“大约从很久以前。”气氛瞬间凝结,掂着铜牌翻来覆去的手指僵住了,抬起头的眸子里逐渐被难以置信所替代,可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反应已经如无形的利箭,扎进了一直紧紧盯着他反应的以安。“呵……”杨子瑜不自在地笑了下,“你说什么?”“我说我倾慕侯爷已久。”话既已说出口,以安干脆不再闪躲,他向前半步直直地看着杨子瑜,可杨子瑜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让以安的眼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脆弱。杨子瑜震惊不已,可看到以安的眼神,他止住了想继续后退的身体,僵持了半晌轻叹,“最近战事将近,压力的确有些大,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大约五年前,我第一次知道了皇上与叶时雨的关系。”以安的目光微微迷离,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当时我很震惊,无论是身份或伦常,都应该是不容于世。”“可他们却那么自然,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再有第三个人并排都会是一种亵渎。我不敢多看,却又忍不住去看。我很羡慕,甚至在想如果是自己会想与谁并排而立呢?”“侯爷知道我当时想到的人是谁吗?”以安抬着头,眼睫的轻颤显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当然他没有等到杨子瑜的回答,只得低下头自己接着道,“侯爷时常拿我逗乐,我以为自己是厌烦的,可那一刻却是除了你再也不愿去想其他人。”杨子瑜努力平复着呼吸,他既震惊于以安居然对自己是这种心思,又对自己心中瞬间涌出复杂的情绪难以梳理清楚,可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该这样。“以安,也许你我二人的确对彼此都与旁人不同,但这不等同于恋慕。”杨子瑜有些艰难地开口,心却被以安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刺得一痛,可他却没有时间去细想为何会痛,“最初我是心疼,越是看你小小年纪就不苟言笑,就越想逗弄你,其实我……”杨子瑜迟疑了下,双拳不自知地逐渐紧握,“其实我一直拿你当弟弟。”“哦。”以安低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只局促不安的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用力到已经泛了白。“哈哈你放心。”杨子瑜笑得有些干巴,他揽住了以安,就如同与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一样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真正的遇到你的心上人,你就会知道我有多差劲了!”“你的确差劲。”以安挣开了他的手臂,退了两步,“可我就是中了邪。”说完以安转身就走,独留杨子瑜的手臂还僵在半空中,望着他瘦削的背影,不知为何有股冲动想追出去。可他还是克制了自己的,以安还年轻,他幼年遭遇变故,少年时期又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难,以至于即使逃离了那个魔窟,他仍将自己牢牢封死困在里面。皇上待他好,那也是高高在上,而其他人一见他平时冷若冰霜的样子就退避三舍,看起来他人在历朝权力的中心,可莫说交心,就连可称之为朋友的都找不出几个。自己有什么值得他倾心的,大概也就是脸皮厚总是去招惹,以至于他产生了错觉。对,一定是这样。杨子瑜说服着自己,可心还在为以安离开时那显得极为落寞的背影而微微刺痛,他呆在原地微怔了会儿,才默默转身,看起来是在看着桌上的地形图,可那眼神却已不知飘向何处。---随着一日凉过一日,叶时雨感到了气氛逐渐紧张,他与清川被看守在主帐边上,已经有两日不许走动了。夜里的青龙山内从来都不安宁,可今夜却火光攒动,显得极为紧迫。叶时雨蓦然睁开眼,在他旁边躺着的清川也同样看着他,用眼神告诉对方,恐怕是要起营。这大约十几日来,虽耳不聪目不明,但军营中杂乱,刻意留意下仍能看出些许蛛丝马迹。他们在将所有人分为了两队,而让叶时雨十分在意的是,其中一队好似是由曲帕带领的一支精锐,可一共多少人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