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可轻信他人言!”叶时雨满目急切且哀求,“我在历都时曾调查过襄王的舅舅,他这是故意借王上之手杀我。”“真有意思。”南诏王不可能听从阁罗泰的指挥,他一步步靠近叶时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是你什么人?”“他曾是我在幽肆时的下属,现在与我是挚友。”“挚友?”南诏王向他身后看了一眼,轻笑,“什么样的挚友能做到自废武功来陪你?”“王上,他失了武功便失了一切威胁,他伤得很重,求王上救救他!”清川的伤势很重,废掉武功又不知对他內腑是否有伤害,此时此刻叶时雨什么都不想顾,只想清川尽快得到救治。“那我问你,高长风是否早有攻打北境之心?”这问题看似突如其来,但自南诏王问起后叶时雨便想过,他既然问出来必定是得了什么相关的消息,而这消息也必然是从历都传了出来。他是深知北境王与历朝交好,他离开历都之际还得知北境王世子意欲娶武安侯之女为妻,皇上深以为意,只是此事暂未公开。再加方才他说与北境似乎有些隔阂之时南诏王细微的表情变化,他愈发肯定了南诏王定是得到了什么关于历朝与北境关系的传言。“王上,圣意岂会轻易显露,是否有攻打之心我是真的不知。”叶时雨殷切道,“但上次所说的略起隔阂是真的,要说至不至于攻打……这不好揣测。”南诏王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是这表情中有着些许掩饰不掉的得意。在他看来现因柳听禾从中混搅,高长风如今已与太子和朝臣不合,朝中局势已然不稳。若他真要攻打北境,那必然会造成兵力失衡,到时候他带兵杀进那不就是无人之境。再加上襄王所说的天煞孤星之辞,只要散布出去那高长风必然也会失了民心,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是他苦苦等了十几年的机会。他看了一眼阁罗泰后,不顾他的阻止吩咐人将叶时雨与清川都带了下去,而后商议的什么不得而知,但叶时雨松了口气,眼下清川有救了。足足一天一夜,清川才算是真正清醒过来,而一直堵在心中的那块巨石一落下,酸痛的眼眶就再也止不住泪水的掉落,默默无声的掉落着。他想问清川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上,是不是因为伤得太重而没走掉。更想问他为何要为了自己承受这么大的苦,武功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有多重要,这不言而喻。泪水划过脸颊,一滴一滴的累积着,最后滴落在手背上,滑下一道水痕。“别哭……我真没事。”清川煞白着一张脸,毫无血色的双唇虽是笑的,可眼中已没了独属于他的光彩,“我来找你,跌落山崖受伤才被他们抓着,幸亏……幸亏我找到了……”叶时雨不敢再看他的笑,双手紧抓着清川的手放在自己额头,肆意宣泄着眼泪。在外人看来他弱不禁风,更因相貌而让他显得脆弱,而为了不让自己如他人所想那般不堪一击,他极少落泪,什么事都憋在心中,强迫自己将一切消融。“我儿时……儿时其实挺爱哭的。”叶时雨没有抬头,可指缝间的水痕却反射着点点亮光,“那时殿下还笑我,说我是个哭包,可是……可是我却好久都没哭过了。”清川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知道叶时雨看不到,他的双目毫不掩饰地被心疼所笼罩,另一只手抬起,用拇指擦拭着叶时雨的眼角,“想哭就哭会儿。”此刻窗外一声隼鸣响彻长空,正在拭泪的手微微一顿,轻轻拍了拍叶时雨抽动的肩膀,“听,这是在历都听不到的。”“嗯?”叶时雨好久没有如此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一时间根本没法抽离,他抬起头,酡红的双眼上仍挂着泪珠,露出不解的神色。“这是隼吧,听说这种鸟飞的极高,人难以越过湍急的青天河,可对它而言不过是煽动几下翅膀就能来去自由。”清川的目光落在窗外,“我就愿你如这隼般自在,不要在被缚于这些纷扰。”叶时雨胡乱用衣袖擦拭掉泪水,双目瞬间露出了喜悦的光彩。他明白了清川所指,杨子瑜有驯一只隼,不仅威武强健能飞百里,还会传递书信,而它在空中几乎没有天敌,比起飞鸽来说不知要安全多少倍。周围有人监视着,他们什么都不能说,可仅仅用眼神就懂。可清川却微叹一声,他知道,眼前的人恐怕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也罢,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他自缚,自己亦同,不过都源自一场心甘情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