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竟在宫门都下钥之后出现在了自家府邸,这让卢元柏心下骇然,他颤抖着穿好了朝服,又与夫人交代了几句,几乎是抱着必死之心上了前往宫中的轿子。高长风死死盯着跪在面前的不敢抬头的卢元柏,在通明的烛火下,他额头渗出的汗液都清晰可见。其实现在的叶时雨,在高长风的刻意安排下,几乎已经失去了威胁。在离京的那个夜晚,不止是清川要下了那枚耳饰,高长风也同样交与他了一封单独给杨子瑜的密信。信中特意交代杨子瑜要让他远离所有事端,安安静静地等他解决完所有的事情。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硬要赶尽杀绝!如果时雨还活着,那么他直接质问只会迫使他们杀人灭口,高长风压抑着心中的焦躁,突然打破了持续了许久的沉默,“朕什么都知道了。”话音刚落,卢元柏的身体明显地抽动了一下,深埋的头颅掩饰了内心的慌乱。在这须臾之间,他的内心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皇上知道了什么,臣不懂。”“卢卿懂不懂不重要,朕懂就可以了。”高长风若有似无地瞟了眼南边,这样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卢元柏心惊不已。难道他真的知道了廷宗的事?不,不会是。卢元柏心下立刻否定,若已查明,这可是谋逆的滔天大罪,又岂会这样召他进宫。高长风的确已查出端倪,只是还未到收网的那一刻,可是现在顾不得了,他并未提及叶时雨失踪之事,而是大胆地问出了心中揣测已久的疑虑,“朕已知道,你和襄王私通南诏之事。”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骇的卢元柏双目圆瞪,一张嘴是想合也合不上,他只觉得浑身的血像是被瞬间抽干了一样,脑袋只剩了一片空白,“皇上!万不可这样冤枉臣与襄王啊!”高长风目光锐利异常,卢元柏这般反应若不是演的,那便是真的是被冤枉。卢元柏此刻是有口难言,他的确有辅佐襄王之心,可他也知道南诏觊觎中原已久,与其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定会被反噬。皇上这样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在诈他,卢元柏不敢再轻易开口,只是跪在地上喊着冤枉。“朕与襄王可不同于一般的情义,我们可是被同一个母妃抚养长大的。”口中说着兄弟情意,可这语气却是冰若寒霜,“德太妃有许多年没见过廷宗了吧,或许朕可以考虑召他回京,解一解德太妃的念子之情。”卢元柏闻言惊愕地一顿,浑身顿时冒出一股寒意,只听得高长风的声音已近在耳边,“或许卢卿有没有什么别的事要与朕说说。”作者有话说:宝贝们国庆快乐哦,玩得开心!叶时雨知道自己是躺在了什么地方,记忆似乎停留在了与以安的对话,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时间竟毫无印象。眼睛很沉,像是上下黏住了一般,叶时雨的眼珠在眼中轻轻地转动了几下,透过来的光让他感到了周围的灯火通明,最诡异的是鼻子里窜入的熏香气息,这绝不是官田能有的味道。不过也就是眼睛这样轻微的颤动了几下,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醒了吗?”这个声音像是瞬间撕开了迷雾,让头脑逐渐清明,叶时雨用力睁开千钧般的双眼,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光线刺得眼睛酸痛,一时间无法视物。可手指擦过身下的床铺,那光滑的触感绝不是普通的粗席。“不用想了,我来告诉你。”章海涯的声音传进耳中,“这里是南诏王宫。”探索的手指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双眼逐渐适应了光线,也看到了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还是这张脸,只是双眼褪去了朴实,眼神中毫不遮掩的精光与他原本憨厚的五官组合起来,反而更透着一股让人恶寒的感觉。“呵……”叶时雨不禁自嘲,“我的运气好像都用完了似的,倒霉事一桩连着一桩。”“不怪你,这是我计划是十几年的事,又岂是能轻易能被识破,而你的出现,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变数罢了。”“所以你是谁?”叶时雨感到了四肢的无力,这不是酒的作用。“我是章海涯。”眼前的人笑道,“不过我还有个名字,叫阁罗泰。”阁罗泰,南诏王宫?叶时雨尽力维持着面色的淡然,可内心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听过这个名字,南诏王身边最为神秘的谋臣,当年与伯阳侯一战就是他一手策划,而那次就险些动了历朝的根本。若说南诏王本是个野心勃勃之人,那么有了阁罗泰的他就犹如饿虎添翼,凶残且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