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与以安二人同时将剑抽出,庆公公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而后轰然倒地微微抽搐,虽未即刻死去,但也最多这一时半刻了。“皇上,您的伤……!”叶时雨直至此刻才开口,然而不止是他,每个人都表情皆十分担心而凝重。“萧念亭,召黄铮易即刻进宫。”高长风又转向以安,“去安排软轿,朕要‘重伤’而出。”二人顿了顿,领命而去。“司夜,去用那柄短剑将薛平周、陈志还有杜岑杀了,就说是混乱之中被前来行刺的梁九庆误杀的。”司夜眸色沉沉,捡起地上的短剑也走了出去。还有什么可审的,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正好一并解决了。高长风再看向仍惊魂未定的叶时雨时,双眸之中全无刚才的狠戾,他转身将人揽入怀中,掌心轻抚上叶时雨的后脑,让其靠在自己的胸口,这才嗓音轻颤地叹道,“还好及时赶来了。”“庆公公就是那个夜入乐央宫之人。”叶时雨在转瞬间经历了生死,此刻还能活着已是庆幸后怕不已,他极想紧紧抱着高长风,想确认两人此刻是真的在一起。可他怕那触及那道伤口,只得强忍下内心的冲动将一双手攥成了拳头。那日在慈安宫察觉到了转瞬而逝的杀气,高长风便猜想着此人就可能会是庆公公,之后便一直派以安潜伏在慈安宫附近,直至今夜察觉异动。所有人都以为庆公公会向皇帝行刺,直到人逐渐靠近诏狱,以安才察觉出事情不对转身向养年殿而去报信。也幸而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了诏狱。此时此地虽凌乱血腥,可高长风仍难以抑制内心翻涌的情感,他低头靠近叶时雨,稳着气息在他的额头安抚地轻吻了一下,而此刻远处传来了凄厉的求饶声,让这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此地已不可留,你也一起走。”叶时雨眉头轻蹙,他下意识地要拒绝,却最终将满腹的担忧咽下,既说了要信他,那便信他。刚才也不过顷刻之间,转嫁罪名、借刀杀人、昭告重臣,一切都已安排得妥妥当当,惯于处处为高长风思虑的叶时雨这才惊觉,原来曾与他在深宫之中相依相靠的四殿下真的已成为继天立极的帝王。叶时雨缓缓闭上双眼,渐渐松缓了一直绷紧的身体,全然将自己交付给这个人,即使知道他有伤在身,可叶时雨仍这样紧紧靠着。前路当如何,叶时雨只觉得累极,他不知,更不愿去想。当卸下了心中重担的这一刻起,他发觉自己无比贪恋这种久违的,依赖的滋味,身后已想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这里很快就会站满了人。叶时雨抬起了一直深埋的头,一双眸子如盈盈秋水般荡漾着柔情与赧然,却无比坚定地看向同样望着自己的那双眼,“我……”身后的脚步声愈发地近了,叶时雨几乎已经能听到他们急促地喘息声。他双唇轻启,极轻却确定地道,“也心悦你。”黄铮易连夜赶进了皇宫后,见到了斜靠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的高长风后大惊失色,倒是高长风淡定许多,反倒安慰起他来,“黄相不必过于担忧,幸而此次朕让他们几个随行,才得以化险为夷,虽受了些伤倒也未危及性命。只是诏狱之中已乱成一团,梁九庆行刺不成杀红了眼,反而杀了不少诏狱中关押的要犯。”这一大段话说罢,高长风轻咳了几下,像是扯住了伤口猛然皱了眉,萧念亭见状向黄铮易道,“皇上还需静养,其中细节还是在下与黄相细讲吧。”黄铮易点点头,二人退至书房,黄铮易这才问道,“萧指挥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会试一案,皇上昨夜前往诏狱连夜密审薛平周,可谁知庆公公竟突然持剑闯入意图行刺。”萧念亭一脸愧然道,“他出现的过于突然,武功又极为高强,待我们反应过来之时,皇上已中一剑。”黄铮易的眼微微瞪大,不自觉地用手捂住了心口。“而后我们一起上前缠住了庆公公,使他近不得皇上的身,而他也不知是怎的突然开始发狂,将当时提审出来的薛平周,陈志还有杜岑都杀了。”“他武功的确高强,我们都护着皇上顾不上其他人,这几人全都是一刀致命,后庆公公见杀不了皇上就向诏狱深处冲去。”“诏狱深处?”黄铮易身体微微前倾,听得紧张。“是,他那柄短剑也非一般俗物,几下就切断了牢门上的锁链,将关在其中的叶时雨也一并杀了。”黄铮易一怔,“他去杀了叶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