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看在眼里,谢松雪的心止不住地狂跳起来,轻轻抬起手捂住了嘴,怕自己在无意识的时候发出声音来,而后他惊恐地看到黑衣人走到他的床边举起长剑,狠狠地扎在了鼓起的被褥之上!黑衣人立刻发现了不对,他拔剑的那一刻谢松雪只觉得背后一凉,而后耳边的碎发被风带起,那个一直在他身后的人像瞬移一般就出现在了黑衣人身后。黑衣人根本没料到一个文弱书生的房里竟还有一个高手存在,虽猝不及防但仍强行扭转了身体,虽避开了要害但腰侧仍被袭中。一声闷哼后,黑衣人仓惶而逃,可受伤的身体让他的动作变得迟钝,攀上窗台的瞬间,一柄剑从后背没入了他的胸膛,而后只听得一声闷响,黑衣人掉出窗外,再听不到任何动静。这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谢松雪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一场几乎无声的厮杀就已结束。他站在窗边,月光倾泻而入,谢松雪这才看清了这人的面貌,那是一张极冷峻的面容,即使手上的长剑仍滴着鲜血,可双眸却如古井般平静无波。“此地已不安全。”这人的声音没有刚才刻意的的压制,“我在外面等你,一刻钟后带着你的人和我一起走。”“走?”谢松雪一愣,“去哪儿?”“齐王府。”谢举人因在试卷中写了些实话而名落孙山,而后竟然险被朝廷暗杀,这消息不胫而走,先是很快在学子中间传开,而后甚至在普通百姓中也讨论了起来。学子们本就因此事愤愤不平,十分躁动,甚至还有人跑到了谢松雪的宅子,果真在屋内屋外发现斑斑血迹,这下可就真的炸了锅。礼部府衙,学子们将大小几个门全都堵上,大骂贪官污吏,戕害忠良,要礼部尚书薛平周把谢松雪交出来,如今薛平周已在礼部呆了三天没敢回家了。“一个书生而已,竟也办得不清不楚,还走漏了风声!”薛平周急得满头是汗,狠狠将桌上的茶杯扫在了地上,“再这么闹下去,事情就没法收拾了!”“现下刺客和谢松雪一起失踪了,小的已经寻了好久,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啊。”此人是薛平周心腹,名叫薛起贵,算起来也是薛家沾些边儿的亲戚,“大人,这群人再这么闹下去不是事儿,要不叫禁军来给驱赶了吧。”薛平周本是盼着学子们能自己散了去,可他没想到的是这群读书人如此固执难搞,足足三天一点儿没消停反而更上劲了,左思右想不能这么下去,“行,叫人把他们赶走了,尤其是领头的那几个都给抓起来,剩下的驱逐出京城,不许再放进来!”众学子们围了三天,确实也有些筋疲力尽,正当他们商量着下一步如何做时,一群官兵突然而至,就开始抓人。学子们再硬气哪里挡得过当兵的,一时间场面极为混乱,叫骂声哭喊声乱作一团,围观的百姓们眼见着有反抗的学子被打到头破血流,有的甚至当场昏厥。而被抓的几名学子中,正是有谢松雪的至交好友章鸣玉。当外面已是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齐王府的一座偏僻的小院里,一无所知的谢松雪正安安稳稳地坐在屋里看书,突听得江树在外面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跑进这里来了?”谢松雪放下书走到屋门口,果真看到一个穿着绸缎袄子,粉雕玉琢的小孩从院门处探头进来,好奇地朝里面张望,看起来大约五岁左右的模样,十分可爱。“你是谁家的小孩?”谢松雪本就温润清隽,孩子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进来,反而奶声奶气地反问,“你又是谁家的?”“我……”谢松雪一时语塞,只好笑笑道,“我家房子坏了,只好在这里暂住几日。”那日那人就将他和江树安排至此处,日日有个哑奴为他二人送饭,而他连救命恩人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哦……”孩子认真道,“我是高长风家的。”谢松雪蹲下的身体一晃,“你是说,齐王殿下是你的父亲是吗?”孩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最终迟疑地点了点头。谢松雪还是有些惊讶的,齐王殿下应该才刚及弱冠,竟已有个这么大的孩子了,而且也从未听说过他成娶妻,“原来是世子殿下。”毕竟是个可爱的小孩,谢松雪还是没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小殿下几岁了?”提到年龄,小世子疑惑更甚,似乎是在心里算了半天才道,“我四岁了。”四岁?谢松雪又是一愣,这孩子个子明显要高一些,不像是是只有四岁的样子,不过皇家的事当然不容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