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腰间的那双大掌收紧了许久,似是想将她揉进骨血之中时,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喜欢他吗?”时隔几天,时惟再一次问出了相同的问题,末了,他还加了一句:“我想听实话。”郁芷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喜欢。”知晓他的状态不好,她也没再说些会吵架的话语,省得一发不可收拾。郁芷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才让时惟同意松手。她靠在他的肩头上:“那些画,准确来说是为了讨好阿澈父亲的。”闻人澈的父亲,在澳洲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原因无他,实在是他的手段太过狠戾。且,六亲不认。哪怕闻人澈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旦惹怒到他,便会狠狠地折磨一顿。宛如一个变态一般,最喜瞧见旁人生不如死,跪地求饶的模样。闻人澈明里暗里与闻父斗争了许多次,奈何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十次有八次都是吃亏的。初去澳洲的郁芷,在与闻人澈相识之后,一直都想向他伸出援手。奈何,她在澳洲根本没有任何势力。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扮猪吃虎,一点点地击溃闻父,再彻底的将他手里的东西尽数摧毁。闻父最大的爱好,便是赏画。郁芷近年所盗之物,基本上都是作成了画作而送给了他,为的就是能让闻人澈的日子好过一些。后来,闻父被闻人澈抓住马脚给送了进去,她才渐渐停止了这一举动。“盗千山百话图和梅花洗,是因为阿澈有一个合作伙伴喜欢。”郁芷简单的讲过程给他讲述了一下。顿了顿,又保证道:“以后不会了。”时惟沉默了一会,心底的那股子妒意丝毫不减,甚至有隐隐爆发的趋势。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小姑娘的侧脸,在粉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排牙印儿:“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以身犯险不说,宁愿背负一个偷盗者的名号,也不愿意那人受到半点儿欺负。这样的感情,他不敢深想。好在,理智尚且存在,时惟才没有做出像上一次那般过激的举动。不然金丝笼该提上日程了。郁芷没有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她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抚着脸:“阿澈是我弟弟。”“弟弟?”时惟低声默念了这两字好几遍,才恍然明白了过来。他之前一直都以为,小姑娘是个孤魂野鬼,没成想:“是亲弟弟?”郁芷摇了摇头:“不是。”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还在星际时,最后一次与阿澈见面的模样。那等令人窒息的惨状,让她不禁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阿澈是因为我而死的,都是因为我。”郁芷的双眸蓦然变得猩红,眼神亦是变得冰冷无一丝温度。整个人的状态在她说出那句话的顷刻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芷芷?”时惟见小姑娘的身子开始颤抖,也顾不得什么吃醋不吃醋了。我不想要星星,只想要你他轻柔地拍着小姑娘的背脊,感觉到衣角被攥得死死的,紧蹙的眉头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般。“芷芷,冷静一点。”时惟低声哄着。瞧见那双猩红的眸子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心下的担忧被放大了无数倍:“都过去了,他还活着。”郁芷靠在他的臂弯里,像是被灌了许多海水似的,大口的喘着气儿。陷入自责与愧疚中的她,仿佛怎样都无法从那个噩梦之中苏醒过来。“芷芷,闻人澈还活着。”慌乱不已的时惟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微微低头,覆在小姑娘的眼眸上,极尽温柔的落下了一吻。而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是强势的从她的指缝中溜进,与她十指相扣着:“别怕,还有我在。”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宛若冬日里氤氲着热气的咖啡,适当地给予少女一抹温暖舒适的感觉。郁芷在那道不断传入耳畔的安抚声下,深呼吸了许多遍,逐渐平复了下来。她埋在他的胸膛处,过了半晌,终是缓缓地开了口:“时惟,是我对不起他。”她欠阿澈的太多,唯有用尽全力去弥补,才能让她变得好受一些。哪怕需她做一个坏人,她也不会拒绝。时惟已经从这三言两语之中,猜测出了一些小姑娘曾经与闻人澈发生过的事情。那些嫉妒之意,亦是尽数消散了。就算闻人澈喜欢小姑娘又如何?碍着这一层的身份,他们两人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他也无须再去生一些无谓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