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二顺过扳指,细细看了一眼,只见那裂缝处,还留有几丝鲜血。“念柏一定是出事了!”温澜抓住她的手,欲语泪先流,“怎么办?你风大哥一定是出事了!”“嫂嫂别慌。”戚二将玉扳指小心放回到她手上,“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风大哥如果真出了事,那么在信中只字不提?只有这玉扳指。”戚二盯着那信纸,目光如炬。“这是他的贴身之物。”温澜一脸无奈,“你风大哥向来报喜不报忧。”“既然如此,那么这信上说的,就不能全信了。”戚二的脸色跟着温澜骤然一暗,眼神下意识落到顾行知那句“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好吗?恐怕不好。“我们该怎么办?”温澜少有的惊慌失措,“可惜我一介深闺妇孺,夫君身陷困顿却什么也做不了。”“去蕃南。”戚二垂下眸,素手攀上腰间的太阴,“去蕃南!”“去……去什么蕃南……?”温澜眼底一惶。“我去。”“不可,那如今正是火海刀山,你一个姑娘去,不就等同于送死吗?”“温嫂嫂是忘了我戚家是怎么爬进七贵的吗?”戚二回过身,满眼刚毅,“我本就是将门之后,这一生,总该是要浴血一回。”“可是你走了,那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查的公孙惑,还有新皇,这些事情,你又该如何规整?”“新皇有宋子瑜替我在查,至于公孙先生,答案显而易见。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反倒是另一个人。”“谁?”“风二。”戚如珪叹出一口气,向外荡了一步。“去蕃南前,我还得去见些人。”戚如珪举起金钗,抚了一抚,迅速插上流云髻间。“你真的想好了吗?”温澜上前挽留,“要不……还是算了吧?如今蔺都都混乱至此,更别说蕃南。保家卫国又不缺你一个,你又何必冒这个险?”“冒险?”戚二冁然而笑,垂下冷眉,“这不是冒险,是逐爱。”……………………戚二要见的人里少不了惊鸿。而当她推开司天监的大门时,许久不见的少女俨然憔悴不少。因着公孙惑的死,惊鸿这些日子也并不好过,她日日以泪洗面,跪在自设的简易灵堂前,日祈夜祷。戚如珪拨开烟雾袅绕的帷幔,径直走到耳房深处,惊鸿背对着她,跪服在地,诵经声呢喃。听到有人走进,她似乎并不慌张,甚至连头也没抬,只呆呆地望着并不存在的牌位。“先生我已寻了块风水宝地厚葬了,头七也早过了半个多月。人走了,茶凉了,该算的账,是不是也得算算了?”戚二自顾自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她将怀中的一沓用药存档放在桌上,用茶壶压住一角。身前人听到发话,痴痴回身,面如冰霜道:“什么账?”“杀人账。”戚如珪将杯盏遽然甩出,滚水溅落一地,有几滴恰好扑到惊鸿身上。“说说吧,少监事,你是怎么,杀死先生的。”作者有话要说:小顾:谁说我写信肉麻??!谢谢观看。名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惊鸿话没说完,戚二劈头盖脸甩下一记响亮耳光。这一记,彻底将惊鸿打翻在地,她左半脸红成一片。“我不听你在这儿废话。”戚如珪把脚踩到她身上,“有没有杀,你自己心里清楚。”惊鸿瞥了眼案上的一沓纸,低下头并不说话。“说!”她一把抓起身前人的衣领,狠狠往墙上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若还不肯承认,那我只能替先生了解你了。”惊鸿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闻罢戚二一番狠话,她只连连扣头,脸上挂满鼻涕眼泪。“是我……”惊鸿低下头,刘海下处的眼光芒闪闪,“是我又怎样?!”“很好,你承认了。”戚如珪放下她,回到桌边,拿起那用药存档,乖觉道:“我早前就怀疑先生死得蹊跷。莫名其妙地病了,又莫名其妙地下不了床,最后莫名其妙地被你扣在耳房里,以至于死得也莫名其妙。”她将那纸腾空一抛,漫天素白荡在空中,犹同纸钱。“你为何女扮男装混入司天监我不感兴趣,只是你究竟与先生有何深仇大恨,要这样置他于死地,你可知你每日喂给他的药,表面上都是大补之材,实则月满则亏,越补越虚。”“恨……戚姑娘怎么能说是恨呢?”惊鸿双膝跪地,泪如暴雨:“从前有一个人,她很仰慕先生的风采,不惜从钧州追随先生,来到蔺都。”“她日日蹲守在先生身边,求他收自己为徒,可先生从未看过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