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在想清楚这一点的瞬间,听到了一连串“咯咯咯咯”的声音。这声音令顾然熟悉又恐惧,他打着手电照过来,发现在缝隙的最里面,有一条手腕粗细的浑身火红的蛇,蛇头上还长着一只大大的鸡冠。是野鸡脖子。顾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胖子的嘴,慢慢拉他推出缝隙。胖子这人太能咋呼,万一惊动了蟒蛇或者野鸡脖子,他们都讨不了好,他还是提前做点保护措施比较好。胖子平时闹腾,关键时刻绝对是个靠得住的,虽然他不认识野鸡脖子,但一见这东西颜色鲜艳得吓人,再加上顾然、张起灵和吴邪仨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也能猜到这东西不好应付,给顾然打了个手势,就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缝隙。外面已经没有那条蟒蛇的影子了,顾然给胖子打了个安全的手势,胖子便又招呼缝隙里的四个人依次退出来。退到瀑布旁边,六人各自检查了一下状况,相互看了看,均是苦笑。胖子跟吴邪浑身是泥,裤子上还有点点血迹,之前被草蜱子咬的伤口在激烈的搏斗中挣开了。阿宁衣衫不整,裸露出的皮肤上有许多不大不小的伤口。潘子摔得有内伤了,走路都不大利索。情况最不好的是顾然和张起灵,前者被蟒蛇甩到树上撞出了内伤,嘴角到现在都在渗血,后者肩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血洞,是蟒蛇的牙齿咬的,再加上他缩骨挣脱蟒蛇,许多伤口都豁开了。休息了一会儿,胖子问:“现在怎么办?”阿宁走到瀑布边上,接了点雨水洗脸,“等天亮了,我们回去把装备捡回来,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得快点出去。”胖子道:“他娘的,你说得容易,刚才我们跑的时候,完全是乱跑,也不知道那棵树是在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去找?”精神上短暂的放松激发了身体中所有的伤痛,顾然只觉得之前和蟒蛇搏斗时候的伤疼得要命,五脏六腑都在翻滚,他瘫坐在地上,强忍着疼说:“我能找到路。阿宁说得没错,我们得先找装备,不然就咱们现在的状况,再遇到什么危险,全得交代了。”吴邪跟顾然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对这家伙了解得很,眼下他满身是泥,脸上也是血迹和泥水乱七八糟地抹着,却不去瀑布边洗把脸,甚至这么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就知道他伤的不轻,便走过去问:“你还能走吗,你之前不是说,总用掐算那一套,容易遭天谴,现在你伤成这样,还能指路?”“没事,遭不遭天谴是后话,能有命活着出去再说。”顾然没所谓地笑了笑,突然听到了什么响动,表情一厉,“阿宁,小心!”应声而出的是顾然手里的一根棱针。可惜他离阿宁的距离太远,野鸡脖子的速度太快了,顾然话音刚落,野鸡脖子就盘上了阿宁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棱针把蛇打了下来,但阿宁已经捂着脖子倒在了水里。顾然挣扎着站起来,快步跑到瀑布边,跟吴邪一起把阿宁从水里捞上来。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顾然摸了摸她的脉搏,很微弱,已经撑不到他们找到装备施救了。顾然叹了口气,摇摇头,只是几秒的功夫,阿宁的眼神就涣散了,整个人软了下来,然后头也垂了下来。过了两分钟,阿宁死了。下斗下得多了,顾然见过许多转瞬即逝的生命,阿宁的死并不让他意外,毕竟西王母的地盘,邪门的东西只能多不能少,有人员伤亡是很正常的。他只是惋惜,就这么片刻洗脸的功夫,一条这么鲜活娇艳的生命就没了。顾然慢慢站起来,轻声问:“我们现在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去找装备?”继续往前,可以沿着峡谷的边缘前进,不知道前面还有多远,没有装备,后面的日子很难过。而回去找装备,则要重新回到雨林中去,有蛇的威胁。潘子说:“雨林里肯定不好走,那两条蟒蛇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但凡遇到一个咱都得交代。顾小哥,咱要不就沿着峡谷边往前走吧,路应该不会太远,咱只要撑到跟三爷汇合就行。”潘子是雨林的行家,顾然听了他的回答,心里有数,又看向张起灵。张起灵点头说:“往前走。”顾然点点头说道:“听哑巴张和潘子的,咱往前走,现在就走。野鸡脖子很有报复性,咱不能在这里呆了,咬咬牙撑一撑,找个干燥的地方再休息。”吴邪不忍心把阿宁的尸体留在这里,就背了起来,胖子扶着潘子,张起灵想帮顾然搭把手,但被拒绝了,顾然示意张起灵专心开路,然后默默走到了队伍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