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笑着看他,刚想挪一挪,给他让点位置,就见陈之影挠了挠头,一副懊恼模样。“啊哈,江南,我之前就警告过你,我对你来说,没那么安全,你就是不听,还是……你故意的?”盯着她的目光沉入深潭,氤氲水泽,满目柔情,眼眸中的挣扎逐渐消失。江南愣了下,继而缩了缩,陈之影面前,她还是放肆了些,刚要认错,就听陈之影极力压抑的声音,缓缓道:“果然,原则、底线什么的,毫无用处。”什么意思?江南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陈之影掀了被子钻了进来,只是这次,直扑她而来。“你还病着!”“好了,而且,现在只想让你哭到天亮。”不给她多话机会,整个人覆盖上来,唇角相触,热烈、炽热,似糖果甘甜润心。“陈之影……”“名字。”陈之影托着江南腰线,含住她锁骨,“叫我名字。”头晕目眩,江南隐约听到陈之影提到名字,什么名字?她记忆里,好像只有唤过他“陈之影”,还有什么?所有回忆像被火点着,即将焚烧殆尽时,一个昵称被她伸手抓住。“……阿影?”几乎是哼出这个昵称,她想拒绝,手被按在枕头上,触感柔软。“嗯。”他哼着鼻音,第一次听江南叫他小名,很好听,他很喜欢。略微从认真开垦的“荒原”中抬了抬眸子,看着江南脸颊红如胭脂水粉。江南在想要不要将灯关掉,开着灯她又害羞,关了灯,好像会好一点?“我说过,如果亲吻时,不知道该想什么的话,可以想我。”陈之影提醒她。“要不要关灯?”她真诚提议。“我想看着你,而且,我需要……拿点东西。”说完,陈之影从容拉开抽屉,抽出银色包装小袋。动作行云流水,江南突然清醒了些,抬脚踹他,“你什么时候买的!‘业务’如此熟练!早有准备!”“为女朋友准备的,”撕了包装,“今日牛刀小试。”江南愣了愣,“陈之影,你这时候都不忘夸自己,还要脸吗?”“不要脸。”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陈“博士”。“放松,放松,别再踢我了……”陈之影无奈按住江南一直踹他的脚,突然笑了,“这个姿势也不错。”“放开我!放开我!”老娘不干了,太变态了!什么禽兽不禽兽,简直禽兽不如,啊不,禽兽不如这个词是夏叶送给向卫的,那陈之影就是:道貌岸然、斯文败类、衣冠禽兽!衣冠禽兽的话,输向卫一成啊,毕竟向卫连禽兽都不如了……江南还在走神,耳边却传来陈之影贱兮兮调戏声,“这时候还在走神,江南,要有到天明觉悟哦。”小说里这类描写的场景其实很多,比如《羊脂球》、比如《漂亮朋友》,江南小时候读莫泊桑,注意力总在食物上,什么丝滑肥腻的鹅肝,什么鲜美的牡蛎,总之从来没注意欢愉之事,即使各类文学里极力渲染的美好,或者大篇幅的描写爱情的升华,她也是不懂的,只是朦胧印象里,觉得人类似乎对此事情有独钟,仿佛天生就会,是基因里自带“技能”,所以,她觉得,真到那一天,她也没问题。可真落到江南头上这晚,她却感觉无措,只见陈之影靠近,一阵充盈。“嘶——”一时不知是她发出的声音,还是陈之影发出的声音。她皱了皱眉,越过他肩线,微弱光影下,墙上投射出她送的书灯纹路,纳西族的纸灯夹杂着复杂线条和木屑,灯光将粗狂而奔放的木叶花纹投影到墙壁上,像看不懂的古老文字,字字诉说原始的美好。随着慢慢摇摆而变换着各种奇形怪状“文字”,或者说是线条,诉说着本能粗犷的原始征召。“好一点了?”江南感觉自己有点困,或者是她做了梦,墙上的花纹不断变着模样,一会上一会下,不安分的变换着形状,她像随波逐流的小船,在汪洋里漂泊,即使想躲避烈日,转过身,热气强光依旧灼伤她背,她努力呼气想呼救,一张口,仅有的一口气,又被热浪堵住,无法呼吸。在大海中漂泊的无力感,不知何时才能停靠岸边,不知会不会命不久矣。她甚至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晕船”。墙上不断变化的花纹,像是奇异的文字,她应该不认识,却又像能读懂似的,讲述着暴风雨天气下的孤舟会如何倾覆。惊心动魄,又危险迷人。小船一会轻柔一会狂风暴雨,随时有翻船危险。她乘舟直面恶劣天气,怕的很。墙上的“文字”在跳跃,时而往左,时而往右,江南盯着他们,微微眯了眼,想甄别一二,却一阵头晕,她想抬头,又被陈之影按住,他在她耳边轻呵安抚,可她依旧无力极了,她真的困了,想象自己是暴风骤雨中,无所依的孤舟,随波逐流,又不甘心倾覆,伸手攀住陈之影,她安心了些,好像有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