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还不是在自己的马车上么。
思及此,他伸手将斗篷拉了下,使露出下半张脸,如凝霜雪的肌肤上,泛了浅淡的红。
许是车轻马快,他们出了宫,一路北上,待再掀开一角帘子瞧时,早不是熟悉的景致。他们要去的地方尚还有一日的路程,姜怀央唤她迷瞪会儿。
她今儿起得早,加上马车又微微晃着,似乎将困意也晃荡了出来,这会儿她的确是倦了,因倚着车壁阖了眼。
他恐车子太晃,轻易就会将人弄醒了,于是让她靠着自己的肩。
有个重量压在他的肩侧,使得他保持着姿势不动,怕吵到她,仿佛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只是阮玉仪也并未能睡上多久。
在进入下一道城门的时候,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了下,城中不知出了何事,那守卫语气冷硬,“今日不放行,还请各位绕道。”
出宫时,新帝早吩咐了要低调行事,因温雉下了马车来禀。
他并不知阮玉仪正睡着,开口时不曾收着声儿,待连忙意识到,她已经哼了声悠悠转醒了。
他不敢抬眼去瞧主子的脸色,只更压低了声音,将事情禀毕。
若是不可暴露了身份,其实此时也唯有塞些黄白之物了事。温雉得了令,方又去与那守卫交谈,“我们公子是探亲来的,并不妨碍什么。”
边说着,在两人衣袖相接处,温雉将荷包递了过去。
那守卫一怔,暗中掂了掂,露出一个笑来,“好罢,既是探亲,也不好拦着。”
惨状
温雉并未着急离开。他缓缓勾起唇角,眼底却无波,“不知这城中是出了何事,为何不放行?”
“还不是那些不知死活的刁民……”守卫眼中开始泛起不耐,催促道,“不该问的少问,只管进去就是。”若叫人发现了他私自放人进去,他可是要难做的。
他对同僚一颔首,将这马车放进了城关。
他方将荷包揣进衣袖,对面的同僚便直勾勾地盯着,向他走来。他啧了声,将手中荷包打开,打算将里边的东西分对方一半,堵了对方的口。
他将荷包口子一倒,金灿灿的东西掉进他手心,他微微倒吸了口凉气。
再抬首去望那马车时,只余下翠色的一点了。
其实方才守卫的话,也无需向姜怀央禀。因为一入了城中,究竟事出何因,就十分明显了。
官府仪门附近,或坐或立了不少布衣,男人们聚集在一处,向官府里头高声喊话;有肚饥狠了的,倚在墙根埋头不语;妇人面色苍白,紧紧搂着怀中啼哭的婴孩……
不过一场寒灾,京城之外,就已成了如此乱象。
百姓占满了官道,马车被迫停下。
姜怀央面色沉沉,将眼前景象尽收眼底。他侧首道,“你在车舆内歇会儿。”说着,他便要掀开帘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