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叛心当诛,但泠泠与他们不一样。”他哑声道。
她是他泥淖中的为伴者,他们共同背负着不可赦免的罪责,又因为不可抗的责任,不得不活于世间。
他愧。
他要守住这江山,即使底下埋藏了万千将士,白骨累累。
她也逃脱不了,她将会一直被桎梏于他身侧。
他愉悦地去勾勒她的唇,直至小娘子换不过气来,方才短暂地将她松开。
她被弄得脑中混沌,深思他话中含义。
探望
雪下了一整日,总算是歇了下来。
雪后初晴,阳光暖融融的,柔和地拢住了整个皇城。各宫门前、道旁皆有宫人持了笤帚扫雪,亦有小宫婢相互追着戏雪,嬉笑声清脆悦耳。
阮玉仪觉着有些热了,因将手中的袖炉递给木香。
见她路过,两个小宫婢忽地噤了声,正过身来行礼,“见过阮婕妤。”
她这会儿心绪明朗,温和地笑了下,抬抬手,“不必多礼。”言罢,她继续往重华宫的方位缓步而去。
她脚下的路皆已除去了积雪,露出下边的青石板来。
后边两个小宫婢默默拿起靠在墙边的笤帚,挨在一处说着小话。
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如今重华宫那位倒了,六宫也不可能长时间无人管理,指不定就会落到这位身上呢。”
另一个默了会儿,“权是权,宠是宠。你忘了这位上边还有个徐嫔了?”
她遥遥望着阮玉仪娉娉婷婷离去的背影,直至转入拐角再见不着,也不知收回目光的。
“那徐嫔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听她身边的人道,一整天也说不出五句话,哪里是能掌这大权的模样。”
另一宫婢赶忙去捂她的口,“可别混说,叫人听去了可怎生是好。”
阮玉仪挑的是晌午大错那会儿过去,想的便是这会儿淑妃该是用完午膳了。他已允她去探望淑妃,虽只是小半日,可能帮衬的,也多少能看着点。
重华宫朱门紧闭,门前积雪厚实,无人洒扫。
她每走一步,那绣鞋便陷入雪中一些,留下一串足印,却为这光洁的雪地添了些人气。
木香叩响了宫门,里边的宫婢将两人迎了进去。两侧树木山石,也都还如旧日一般,不曾变动的。
她所料不错,淑妃这会儿正用完了午膳,坐于几案边,手中捣着花儿。
“妹妹来了?坐罢。”容家倒台,她虽换下了往日的华服丽装,一身素净,眉眼间的威仪气韵却仍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