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新帝的专宠,嫔妃们也都渐渐消了兴致。半盏茶后,见雪势渐大,纷纷以此为托词各回各宫。
淑妃着人拿来的新做的糕点,递与阮玉仪,“妹妹从正殿过。”估摸着本家来的嬷嬷正在那处,是专要她看见了才好的。
阮玉仪颔首应下,另受了今日这冬茶一瓶。
她回了落梅轩,方吩咐木香将糕点送去新帝处,另唤了木灵近身侍候。
木灵进屋时,正与木香擦肩而过。她忽地顿住了步子,回过头去,望着木香提着食盒去了养心殿的背影,迟迟不见动作。
阮玉仪心中奇怪,将斗篷挂至衣架上,缓步至她身边,扳过她身子,竟见她红了眼眶。
木灵抹了两把眼睛,忙道,“小主,奴婢替您拨拨袖炉里的炭火。”她接过袖炉,取了小铜火箸儿。
她目光落在那袖炉上,里边的炭火烧得赤红,“若是身子不适,便先回去歇着罢,莫要勉强。方才太医可来面过诊了?”
木灵手上顿住,泪啪嗒便砸在了几案上。
她缓了口气,带着气音道,“小主待奴婢真好。”
“忽然混说什么呢。”阮玉仪取过干净帕子,替她拭去泪水。她探了探木灵额间,果真有些烫手。
木灵垂着头,将炉盖盖回去,“不过寻常受寒,那边已是煎着药了。”
阮玉仪不愿再让她在这边侍候,逼着她回了卧房。
外边的雪愈发不节制地下起来,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半掩着黛瓦红墙。她暗道,幸而叫木香携了伞去,不然这雪化后,也是会沾湿衣裳的。
“去放些凉水在浴桶里。”她轻声吩咐。
那守在门边的宫婢垂手应下。
盥室。
她遣散一众宫人,独留自己在盥室里。她将手探进那水中,便被冷得一激灵,指尖蜷起。
她逼着自己将手再次探进冷水。——是不是将自己作弄得生病,是否就可以不与他一道去那行宫温泉了。
她并非没想过直接称病。
可她也知道,她收买得了太医,却瞒不过他。
那么唯有真病了。
她再次将手收回时,已是冷得微微发颤,血色也似是被冷水洗褪。她解了衣衫,屏了口气,坐入冷水中。
满浴桶的冷水,一股脑裹挟上来,将她吞噬。她贝齿不住打颤,她屈膝埋首,环住自己的膝盖。
一开始冷得发痛,习惯以后,也就唯余下冷了。
估摸着差不多后,她方才起身,水从她身上滑落,坠回梨木桶中。她一身凝脂肤,一对如玉手,鼻尖凝新荔,端的是一副我见犹怜模样。
出水后,风拂上来,更是冷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