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肌肤莹白,却是再好不过的一张画纸。他将那笔点上她的肌肤,真如作画般游走,忽轻忽重。
她只觉自己似是落入了猛兽的口下,意外柔软的笔腹挟清水抚过她身上每一寸。
酥麻入骨。
但也有惊惧之下的,不寒而栗。
她紧咬着唇,吞下所有呜咽,勾着他的脖颈,尽量放松身子去配合。
他弃了笔,打横将她抱起。她清晰地能感受到他行路的节奏,怕给摔倒地上,更是往他怀中依。
阮玉仪被放在那新添置的琉璃镜前,正对着镜面。那镜澄澈透亮,如一汪清泉,望不见几尺深,清晰得可怕。
她无处可扶,只得撑上了镜面。镜子冰凉,激得她细细发颤。
望见镜中的自己,她心口一紧,别开脸去。这是她从未亲眼见过的,自己的模样。
可姜怀央却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泠泠,看清楚了,这是你眼下的模样。”
他吻上她的耳尖,唇瓣灼热柔软,“我们泠泠当真是容色不俗。”
“怕了?抖什么?”他低笑。
镜中的女子簪钗微斜,鬓发被薄汗打湿,贴在颊上。稍张着唇,呼出的热气使得镜面上起了雾。
这不是她。
她拼命摇头,珠穗不似寻常稳当,晃得纠结在一处。她被抵在镜上,身上冷热交错,神思混乱,像是要跌入镜中的另一方境地。
她甚至清晰地瞥见她因惊惧而睁大的眸子,攒着露,洇着红。
一双含情目里再攒不住泪,倏地滑下。这般模样,瞧着可怜得紧,却叫人心生将其打碎之意。
但姜怀央知道,他不该怜惜。
要怪,就怪她那无用的良善。有些事,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再无法挽回。
有人成了一抔黄土,有人于金玉堆中活得轻省快活。
好生没道理的事。
他覆上,落下一个个灼热的吻。她如骤雨中的荷,只有茎秆连入淤泥之中,整株可怜地摇曳不止。
该讨回的,他会在她身上一点点讨回。只是元卿之死,又何尝不是替他?他也有罪。
既如此,大不了他们一同纠缠,堕入无间,往后余生,谁也难逃其罪,谁也别放过谁。
她更是别想从他身边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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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轩那一方院落里,已拢住了熹微晨光,其间点衬几块山石,花草树木皆是珊珊可爱。
屋内,尚还放着帘幔。昏暗不知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