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加紧布局自己的力量。还有就是那种令他始终难过,甚至不能触及的关于盈盈的情感。他感受得到,那种为了他无论如何也要拼上性命的勇敢。但盈盈几次对他的奋不顾身,却让他心底的愧疚发生了变化,他宁愿盈盈不要再这么无私为他了,不要再让他积累那种交织想念、深爱、无奈、愧疚和不知所措的情感。这种情感甚至会让他判断失误。所以,他甚至想要选择不去想,不去停留,不去关心,也不去听到。但只这一夜,他却决定放任自己,任自己的思绪萦绕着这个似乎在他生命中远去,但却越来越清晰的姑娘。 世民和他的谋士们积极地在朝中谋篇布局。他开始经营洛阳,希望能把洛阳作为自己一旦发生意外的退守之地。一日,世民在府中与谋士们讨论。他侃侃而谈,“先前,已经按大家的意见在洛阳做出了一些部署。主要是官员的任用和笼络当地士绅之心,现在洛阳事实上已经在我们手中。此外,无忌、玄龄之前提出的,要在朝中选拔江南文人俊才的建议,这几年也初见成效,不仅天策府自行设立的官属也日渐增多,文学馆的十八学士也逐渐在朝中担任一定的要职。” 世民说到此处,从正中的案几之中起身,走下堂来,“只是眼下军权被元吉分去一部分,近日又无战端,两相权衡,也只是个平手。虽然我仍然倾向于保守策略,最好不主动出手,但若到紧要关头,现有兵权如何才能保障出奇制胜呢?” 话音刚落,无忌便带来一人,原是东宫太子的近臣常何,先在是宫中禁军卫戍,官职不高,负责守卫玄武门。 “启禀殿下,常何兄弟从东宫来,愿意投奔上将麾下。”世民当然知道此人。跟随太子多年只是个五品侍卫,确实不算得了太子多少恩惠。虽有长孙无忌的保荐,他心中仍然存有疑虑。 他没有表露什么,先将常何迎下来,“常何兄弟,你能来到天策府中,我很感激。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我此刻心下对对方必有罅隙,若不解决,何谈信任,何谈委以重任。不如我们敞开心扉,聊上一聊。” 常何眼见世民说得如此坦诚,很合他的脾气,他便向世民行大礼说道,“秦王,您这番话,也正是属下想说,属下当然能够理解秦王的顾虑,秦王如此坦诚,足见心胸开阔,不是凡俗之辈。常何没有选错了人。” 世民眼见此人也是爽利,便笑道,“既然如此,常何兄弟,我们便聊聊你是因何来到天策府的?” 常何说道,“属下在东宫多年,眼见太子德行,实非能继承大唐江山之人,何况又有齐王在侧,越发荒淫无度。属下亲眼见太子与尹德妃、张婕妤饮酒作乐,行为不检,有失体统,又多次密谋加害秦王。而秦王不仅战功赫赫,更重要的是,一片丹心只为国家着想,从不计较微末小节,挟嫌报复。属下知道秦王与太子、齐王毕竟是骨肉兄弟,但此战眼下怕是难以避免。属下愿弃暗投明,为秦王大业增一点助力。不,不只是秦王大业,而是我大唐未来,为百姓贡献一点力量。这是其一……” 世民听了,眼见常何如此明白,见地深远,便连忙扶他起来,“常何兄弟,没想到你如此了解我,又对我如此信任,我何其有幸,能得你在帐下。那其二呢?” “这……”常何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世民说道,“欸,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但说无妨。” 常何说道,“不怕秦王笑话,这其二……是因为齐王孺人盈盈姑娘……” “哦?”世民听说,好奇了起来。 常何忙说,“上将不要误会,属下听闻孺人曾是秦王的红粉知己,怎敢有半点亵渎之意。秦王可还记得上次东宫中所看的披甲舞?” 世民点了点头。常何说道,“孺人临危不惧,勇敢忠诚,那番景象实在令属下敬佩不已。便想到连女子都为秦王肝脑涂地,以身赴死,何况我等七尺男儿呢?足见秦王的为人与魅力,无人可及。” 常何的这个理由,是世民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说第一个理由冠冕堂皇,任谁都可以编造的话,这第二个理由……恐怕绝非奸佞之徒或是诈降之人所能讲出来的。他怎么可能还不信任他呢? 世民也拱手说道,“好,好,常何,以后便亲如自家兄弟,再无嫌隙。” 盈盈恐怕不知,她那场凄美绝伦的披甲舞,还为世民降伏了这个官儿虽不大,却十分重要的人。后来,更有一位建成身边亲近的律更承王晊也与行宝一般,成为天策府放在东宫的一名内线。尉迟敬德、秦琼等武将秘密征集了八百壮士,整装待发。无茵、韦珪则尽力帮衬世民笼络万贵妃与宇文昭仪,还有那些新封的美人,送出大量金银珍宝,只求宫中力量能与建成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