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贺见谢玉珩这幅模样,倒仿佛要吃人一般,满身杀气,他摇摇头,坐到床边来,再次拿出一排家传的银针:“烦请谢大人帮忙固定她的头部。”谢玉珩见他这样说,心里陡然升起希望来,一双带血的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只见严御医一枚一枚的银针扎下去,直扎了近三十针,这才结束。严御医额上已经全是汗水,他收了针,又把脉:“呼吸强了些,只是醒不醒得过来,却是说不准。又或者,即便是活着,也不过活死人一般罢了。”本来静静坐在一边,眼泪哗哗不敢打搅严御医施针的陈娇娇听到他如此一说,再也忍不住,挣脱开一直把她拥在怀里的华闻阁,冲到床前,悲声嚎啕:“呜呜·,彤儿,彤儿啊,你不能丢下娇娇一个人在此啊······”紧跟着走近的华闻阁:“······”他哪知道自己对于陈娇娇只是一个便宜夫君,三个子女亦是如此······她只有跟汪彤儿有血缘关系,更遑论在这异世里难能可贵地相遇,你叫她怎能不悲痛欲绝?华闻阁上前去,默默的抚着哀泣得昏昏沉沉的老妻背脊,心疼地替她擦去泪珠,把她扶起身,带到一旁矮榻坐下,担心她忧伤过度。毕竟岁数摆在这儿。小雪啜泣自责:要是自己跟在少爷身边就好了,自己定会舍身护住她的。只是,此时懊悔也枉然。严贺走到一边开了个药方子,搁下笔墨,意味深长:“唉,成了活死人未免太可怜了些。”谢玉珩闻言抬头,满目狠戾:“严贺,还请慎言,她是我未来的世子妃,她怎么会成活死人呢?”严贺不再做声,取出一个药瓶:“每日化水服下,解她的淤血之症,此后一个月我须得日日针灸,倘若一个月后能醒来便是活了。”谢玉珩问:“倘若醒不过来呢?”严御医头也不抬叮嘱道:“倘若醒不过来,那便是活死人了。切记,千万别搬动她,特别是脑部。”说罢他便收拾好药箱,手上举起一张药方:“这一罐药膏子,每日给她涂在身上一个时辰。不然,时间一长她浑身易生褥疮,要不说,这样活着也是受罪呀!”谢玉珩一听,转头用衣袖轻轻去擦汪彤儿的脸颊,把她脸颊上泥污擦得干干净净,自言自语:“我知道,你是最爱美的,喜爱恣意张扬的红色衣裳。你怎么会不醒过来呢,你不是一直想考功名,走仕途的吗?今儿皇上亲封你为新科状元郎,还没见你状元打马游街呢?”严贺听到谢玉珩低声自语,猛然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位女扮男装的竟然是新科状元郎秦玉!祸气,不得了啦······严贺对于秦玉的大名他是如雷贯耳啊!去年太医院几乎有一大半的太医都是因为她那治瘟疫的药方子,派去蒙北的。自己因为是皇帝身边的御医轻易离不开京城,不然,他也想去蒙北走一遭,亲眼见证她那药方子的神奇功效·······想不到教他们太医院一众太医钦佩之人,不但年岁小竟然还是个女子!扎心且惭愧啊!他们太医院一众老朽,研究多年都没能有办法根治,抑制住瘟疫,竟被一位小女子给轻松解决!难怪,吴公公会亲自来太医院宣圣上口谕叫他出宫救人。难怪让他待在这儿直到伤者无恙方能回宫······严贺虽说心中惊诧,不过还是冷静下来,担心地看着谢玉珩,劝慰道:“谢大人,还是让下官给你处理下伤口吧。”严贺蒙了黄宇跟小墨更是担心自家世子爷的伤,流了那么许多血,再不处理人肯定吃不消。果不然,从里面传出一声惊呼:“谢大人!”黄宇跟小墨也顾不得什么,闪身冲进寝室里去。果然见谢玉珩紧闭着双眸,被华阁老抱起身去了隔壁厢房。“严御医,求您救救咱世子爷吧!”黄宇见到谢玉珩惨白无血的脸颊,无措地躬下身子对着严御医拱手恳求道。严贺点颌:“你俩进来,替谢大人把外袍褪了。”说完,随即匆忙的把药箱拎厢房里去。······秦宝臻今儿一直感觉眼皮子跳,心中忐忑不安。他倒是不用担心儿子能否中状元郎,横竖儿子的成绩摆在那儿,总归皇帝也给她个榜眼,探花郎的。即便落榜,好歹她也是高中了进士不是?正当他在家门口翘首盼望儿子归来,揉着跳动不已的眼皮子时,猛然间听见人在惊呼:“了不得啦!那边有歹徒在拦路抢劫啊!”心猛地‘砰砰’颤跳······没想到盏茶后,一个陌生的侍卫模样的人,把负伤的小聪送上门来,随后便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