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御医严贺被谢玉珩派人从宫里请过来的时候,无暇欣赏他府里的风景,抬头见廊外跪满了一地的下人,走到门口便闻见一大股血腥气,心知不好。推开门进去,见床边坐着个人,胸前血污,面容苍白,神情颓然,一副颓然的模样。严贺走近,这才瞧出来竟是谢玉珩,严贺从未见到一贯挺拔冷峻,丰神俊朗的谢大人如此失魂!他拱拱手,见床上躺着的那人脸色惨白,头上用白布条包扎着,他以为是床榻上的人受伤不浅,流血不止。伸手去摸了摸脉搏,嗯?除了头上的伤外没别的外伤呀?这才仔细一瞧,诶呀!抬眸瞧见坐在床沿上的谢玉珩嘴唇惨白无血色,胸前锦袍的破洞还在往外渗血。“谢大人,容下官给您先包扎一下伤口。”严御医吃惊道。没想到,谢玉珩摆摆手道:“本官无碍,烦请严御医给瞧瞧她怎么样了?”严御医也知道谢玉珩说一不二的脾气,只得先顺着他的意,把手再次搭上汪彤儿的脉搏,眉毛紧蹙,探到她脉搏微弱,只存一息。解开她头上包扎的白布来,细查下伤口,见是鸽蛋大小的跌伤,已经上药且此血了。“谢大人,下官要替她剪去伤口及四周的头发可行?”不怪严御医有此一问,古人的头发从不轻易剪去,他们遵循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谢玉珩一听,哪管那些虚孝?点颌道:“无碍。”等严御医把汪彤儿后脑勺伤口那儿带血的头发剪了下来,谢玉珩把那缕带血的头发接了过来,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锦帕来,表情严肃把那缕发丝小心的包裹起来揣到怀里。正在此时,黄宇走近禀报道:“世子爷,华大人跟夫人过来了。”谢玉珩哪有心情跟精力迎客?只不过,他们二人是彤儿的先生跟师娘,又不能不允许他们进来。只得说声:“清吧。”华闻阁今儿本来就在宫中的政事阁里处理公务,他是活死人华闻阁是知道自家老妻跟汪彤儿交情匪浅,可是,关系再怎么好也不该不搭理自己夫君的呀?不由一口老血堵在喉间,醋意满腔······即便如此,还是快步上前去从小雪臂弯接过老妻的身子,在谢府下人带领下小心地搀扶着她往主院而去。脸色苍白的小雪见是华闻阁从自己臂弯接过义母,赶紧叫了声:“义父。”随后拎起裙摆跟在后面跑去。刚刚小雪正跟陈娇娇母女俩一起待在堂屋听华安报账,猛然间听到蛋子报信:少爷被袭受伤。唬得她小脸顿时失去血色,丢下手中账薄,顾不急跟陈娇娇母女俩打声招呼,便匆匆往堂屋外跑去。华安在她后面喊道:“小雪姑娘,等等,夫人也去瞧秦少爷。”等坐上马车后,见义母满脸的忧心,脸色更是惨白无比。心中感叹义母待少爷如亲人······她哪知道陈娇娇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心疼汪彤儿遭此横祸,心慌无促,担心唯一的亲人抛下自己孤零零的留在这异世里!寝室里严御医从药箱里掏出针灸包来,拿出几根银针,往汪彤儿脑袋身上关键处扎了几处银针,随后摇头叹息:“谢大人,节哀!此女子如今这幅样子,脑袋受伤颇重,即使活着也是难以苏醒过来的。哎······!”汪彤儿虽说着男装,还有那吃了伪装药后有了男性特征的喉结。不过,严鹤把脉便知是位女子。严贺是知道谢玉珩不近女色,府里也没通房跟小妾室。加之,此女子还被他安顿在新府邸里,就更叫人好奇。只是不好问此女子什么来头,竟让一贯沉稳冷静的谢玉珩慌了神失了魄······严御医跌破脑袋也不敢想象此女子竟然是今儿皇上新封的新科状元郎秦玉!谢玉珩一听,惨然失色,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儿,刚想张口说话,嘴角便流出一丝鲜血来,他咬牙吞了回去,道:“严御医,本官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救活她!”说完,站起身对着严御医躬身一揖,那神情就差说声:求你了······心若刀绞,莫过于此。他慢慢站起来,一身玄衣满是鲜血:“虽是撞上脑子,不过,本官知道严御医手里的本事,妙手回春不是说说而已,既然你未把话说死,那便是可以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