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则继续拨着电话,心里快骂人了,这个死堂鹤,就知道惹麻烦。那头嘟嘟几声还是被挂断,陈顺脾气这么好的人都快要发火了。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落座的姑娘,她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陈顺想了想,还是决定转过身,去校门口买了俩瓶水来。再次回去的时候,女孩还是低着头,姿势似乎一点都没变,再走近些,才发现她是在哭,那泪珠子一串串的往下掉,她也不去擦,任由那眼泪浸湿一大片的裤腿。不知道怎么就抽动了心底最心软的那根神经。他想也没想,就走过去,“我是医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我是医生,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女孩慌乱中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却很快就被陈顺拦住了,他递过去俩张纸巾,“用这个。”女孩愣了一下,还是接过纸巾,慢慢擦拭起来。陈顺也不着急,也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中间隔着约一米的距离。又过了一会,他终于听见旁边传来试探的声音,“这位大叔,你真的是医生?”陈顺很不合时宜的噗嗤一声笑了,“刚不是还叫哥哥吗?怎么忽然就变大叔了?”女孩就像被戳中了心事一样,说话结巴起来,“对……不起,大叔,刚开始没看清,凭感觉乱叫的。”好吧!他不跟小屁孩计较,陈顺咬咬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值得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陈顺再次问道。女孩把脸皱成一团,脸上到处都是擦鼻涕眼泪时留下的红印子,她沉默了很久,就在陈顺以为她不会跟他聊这件事的时候,女孩却忽然开口了。“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果然是这种桥段,年轻的男孩女孩,为情所累时大多都是这种模样。“他真的很好,”女孩继续说着,“他待人友善,见着谁需要帮助他都会帮一把,我们学校东门口有个小树林,里面生活着一条流浪狗,他总是在做完早操后出去买几根火腿去喂狗,也不知道被别人嘲讽了多少次,他还是始终如一。”“他待人也一样,前段时间有个女同学要给刚出生的小外甥送礼物,花了自己攒的所有钱去金银店买了一对银镯子。镯子拿回老家,那同学才知道份量不够,可她家离这座城市太远,镯子也不是很贵,她的家人就劝她吃一堑,长一智,算了。可那同学过不了自己这关,回到学校后整日状态低沉,还偷偷抹了几次眼泪。他知道后,自己专门去那家金银店买了个更大更贵的镯子出来,果然,还是缺斤少两,他当机立断报警,因为数额已经达到了最低立案标准,那家店主很快就被抓进去了,店也倒闭了,他这个举动不知道拯救了多少人免受欺骗。陈顺点点头,那这个男孩子确实是不错的。“所以你跟他表白了?他拒绝你了?”女孩摇摇头,嘴角浮起似哭似冷笑的一点弧度,“如果表白了倒好了,被拒绝我也认了,可我写的信还没到他手上呢!”“怎么回事?出了什么岔子?”“和他玩得好的一个同学先看到了那封信,把我叫出去,对我说,你胖的跟头猪似的,怎么配得上我们徐大善人,让我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脏了徐大善人的眼睛。”说来也奇怪,之前女孩那么悲伤,那么痛苦,还能给人一种很鲜活的感觉,可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平平淡淡的叙述,明明说着自己的事,却似乎忽然莫不关己起来,有点哀莫大于心死的意思。陈顺吃了一惊,扭过头去看她。女孩视线一直停留在正前方的篮球杆上,再往前就是即将落山的太阳,那太阳将半边天都染的极致绚烂,光彩耀眼。与另半边天的黯淡苍白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女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既然他们嫌我胖,我一想也许把这身肉减下去就好了,于是我天天想着怎么减肥,一直也不怎么吃东西,身体垮了,学习也落下了,我妈妈着急不已,就花了很多钱给我请了一个健康管理师,想让我通过健康饮食的方式减下去,可是太慢了,我等不及啦!”“为什么等不及?”陈顺忽然也难受起来,为这一颗卑微却执着的心。“他就要转学了,因为太过优秀被全省最好的中学挖走了。”“就非他不可吗?”陈顺忍不住问到。女孩瞪大眼睛看过来,似乎是惊讶陈顺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又似是因为陈顺不理解她而忽然激动起来,“喜欢一个人,那种无与伦比的心动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吗?难道因为得不到就不去喜欢吗?或者因为不能在一起都不允许说一句喜欢吗?如果连这种喜欢都可以随意换人的话,那么这份喜欢就太廉价了,那个人,也太廉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