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洗漱过的陈恒,正在位置上听信达继续说扬州的事情。这次来的商队,多是冲他的面子。以扬州城内的珠宝商、车行为主。这些人手上还有旁的营生,拿了沈州的货,带回去也能卖得掉。
柳湘莲在旁听了个确切,听到宝琴从中的诸多努力,给不少东家当起说客。忍不住赞叹道:“薛蝌这妹妹,真是世间的奇女子。”
她不只是薛蝌的妹妹,她是薛宝琴。陈恒在心中补了一句,却不好替未出阁的少女说太多。只好道:“能将徐霞客当成榜样的人,必然是有几分不凡的。”
“你们也早点歇息吧。”
见事情说的差不多,陈恒就打发他们早点去睡。自己在桌前,提笔思量着。扬州的风气,确实比其他州府要开放一些。可让宝琴这样出门乱跑,薛伯父指不定得气成什么样子。
宝琴好心帮了自己,自己总不能心安理得接受。手中的笔锋,在砚台中沾了又沾。陈恒也在头疼,到底该去找谁帮忙才好。
李贽吗?陛下日理万机,为这种小事去烦他,必然不美。陈恒摇摇头,否了这个选项。
林伯父、韦伯父呢?就算二品大员,也管不到别人家事。
要不找太子爷?陈恒脑子里突然跳出李贤的样子,想着对方平日的处事作风,突然觉得此事大有可为。
想到手中恰好有块王府令牌,就看能不能借它,替宝琴求道旨意来吧。
心中有了主意,陈恒当即俯在案上写信。直到信达几番过来催促,他才堪堪收笔,上床歇息。
……
……
翌日,李安在都司衙门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这只是私宴,规格算不得高,可也叫扬州来的商人高兴不已。毕竟能进一进衙门,见一见宗室王爷,回去那能吹嘘多少次啊。
这也是李安希望看到的,他既然在御前领了差事,自然希望来沈州的商人越多越好。左右不图利,再不赚点名气,实在亏到姥姥家去了。
陈恒作为扬州人,家乡的商队自然是由他亲自去请。将一批批人送进都司后,最后才轮到打扮好的宝琴、春雁两人。
这帮子人说说笑笑着,才走过都司大门。心神不宁的柳湘莲眉头突然一皱,将换过打扮的宝琴一顿猛瞧,猛地道:“不好。”
陈恒正在前头陪着宝琴说话,给对方介绍见到李安的礼仪。闻言,直接转身问,“怎么了?”
焦急的柳湘莲频频给他使眼色,见这呆兄弟还是没有察觉。才凑到对方耳边,提点道:“琪官。”
这一说,陈恒可算是打了个激灵。再看身侧的宝琴,经过一夜休息,不见疲态的容貌上,尽是容光焕发的绝美。纵是穿着男装做遮掩,也是叫人分不出个雌雄。
宝琴被他们这样瞧着,更不知道个所以然来。还以为是自己穿的不对劲,就收起折扇,低头检查着衣物不妥之处。
陈恒却是越看越糟,宝琴这样的打扮,对李安的杀伤力说不准更大。
“不好,不好。”他负着手,脸上也是浮现急色,站在原地不住渡步。宝琴要是因自己有个闪失,薛蝌不得拿刀砍了自己啊。
“信达。”
“是。”
“带她去我屋里。”陈恒急道,眼下也顾不得有的没的,先得把人藏住了再说。
信达向来听话,从不问哥哥做事的原因。宝琴倒是纳闷得很,正欲说点什么,陈恒已经打断道:“二弟,你先去我屋里躲躲,一会不管谁来了,都说自己不舒服。”
“好。”到底是对陈恒的信任占了上风,宝琴忙点着头。
见信达领着宝琴、春雁匆匆离去,陈恒又拉着柳湘莲在廊上合计一番计策。其实也说不上谋略,事发突然,两人都是随机应变,只能见招拆招。
“你先去请太医到我屋里。王爷那边,我去说。”想到自己在李安那边还能说些话,陈恒忙吩咐着柳湘莲。
“好,你小心些。真不行,我就先送她回客栈。”
“去不得。现在越做越错,越做破绽越多。”陈恒摇摇头,当机立断道,“客栈人多眼杂,先在我屋里藏着吧。”
听到不远处的前厅传来笑语声,陈恒忙道:“你先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