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白的十根手指头都要打出残影,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施法算命呢。
这样说完,连他自己的脸都皱到一处,觉得自己说的不像话。陈恒也不是故意吓他,只提了提江元白的精神,就开始讲解道:“依密率,周自相乘,以高乘之,十二而一。”
密率就是圆周率,这玩意儿陈恒刚接触时,也给吓一跳。没想到古人在《九章算术》里,竟然就有这玩意儿。而且数值也极为恐怖,书中注曰:以周三径一为率。简直可怕。
江元白听的头昏脑胀,苦巴着脸,抬手连连求饶,“师傅,师傅,别念了,快收了神通吧。”
陈恒哪里能由他,只抓着对方,继续讲着此题的各种细节。
小小的凉亭内,另两人也听的噤若寒蝉,心里盼着陈恒多教会江元白,好让自己一会能少挨些骂。
不过左右是逃不过去的,等把三人的错题全部讲过一遍,陈恒又让他们将其抄录下来,下次还会挑出这些题型继续考。
“是!”三人如释重负的回道。
这该死的算术课,总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的策论课就好说了。薛蝌等人在做文章上到是胸有成竹,陈恒对他们也放心的很。
只拿着自己刚刚的策论题,讲着自己每句话的用典,以及遣词造句的心得。
这方面的交流,大体还是让人轻松愉快的。
反正只要别学算术,他们就会弹冠相庆,深感又是美好的一天。
这样折腾过一个多时辰,等陈恒宣布休息片刻时。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宝琴,领着春雁拾阶而上,走入亭中。她们手中,各拿着食盒和茶壶。
钱大有正好饿了,看见薛家妹妹欣喜的很,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帮着摆弄食盘。
江元白却对宝琴脸上的笑意,很是狐疑。他轻声问道:“薛妹妹,你是几时来的?”
“啊,刚巧路过。刚巧路过。”宝琴打了个马虎眼,脸上的坦然,倒叫人以为是真的。
还是薛蝌了解自家妹妹,知道宝琴越这样说,刚刚的洋相越是看在眼里。他悲悯的看了一眼江元白,好兄弟,别问了,再问就不礼貌了。
“咳咳。”江元白轻咳一声,依照自己率性好玩的性子,略带显摆道,“薛妹妹,大哥刚刚学了一题,正想考考你。”
“江大哥,但说无妨。”宝琴浅浅行过一礼,待江元白把刚刚的圆堡一题说完,只见宝琴沉思片刻,就答道:“二千一百一十二尺。”
江元白当即傻了眼,他可怜巴巴的看向陈恒,见到后者点头,他才大呼奇怪,悲鸣道:“莫非你们个个是神童不成,苍天何不怜我。”
宝琴将最后一双筷子放在陈恒面前,朝着众人再行一礼,转身将要下得台阶去时,她轻笑道:“陈家哥哥讲的细致入微,我只是做完最后一步,称不上神童二字。”
你听听,你听听。陈恒目光不善的看着江元白。这小子,其他功课成绩其实不差,若是算术题考的再好点,其实早该入甲班了。
只是学画的人都有些毛病,一看到一圈圈的数字,就觉得头疼万分。这才让江元白在书院里,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
相比起他,其他两人还叫陈恒放心些。钱大有的成绩最平均,且最用心、进步最快。
薛蝌今年也才十三岁,家世又是最好。哪怕今科不中,还能继续多考几次。甚至中不中都不打紧,如今薛家有的是钱。
想到这,陈恒拿出为江元白精心准备的第二套卷子,和气道:“江兄,吃过点心,就把它做了吧。”
饶是心大的江元白,也给噎住,半天说不出话。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套题海战术搞不定的。
数学,亦是如此。
……
……
扬州的人在赏梅,京师的人也不遑多让。此处的气温,比起南方还要冷一些。
今日宁国府的花园内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请了贾母、贾敏、邢夫人、王夫人等赏花。其他荣国府的晚辈,也在受邀的行列。
两家的女眷聚在会芳园游玩,几个姊妹更有一番乐趣。林黛玉也想跟她们一道玩乐,可贾敏不知何故,只将女儿锁在身边,又命紫鹊守在小姐身侧。
林黛玉听着几个长辈唠嗑,自然有些无聊。直到贾母提到黛玉的生辰将至,正跟几个伯母商量要怎么过,她才把注意力从姊妹的笑声中转移过来。
“我看在府内操办即可。”这事还是得贾敏说了算,其他旁人倒不敢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