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再也在我面前高傲不起来了。
周遭都是炯炯毫不回避的眼神。
冬雪里,地上的衣物接连落了几件。
我余光瞧见,明湛的手握得死死的。
他如今心急,是为他的女人,还是为他一并被下了的面子呢?
我偏头,让自己半分视线也落不到他身上。
我是女子,前世挂于城墙上,不是滕阿绾的主意。
因此,我没必要真羞辱她至此。
我刚想开口,这时却有人冲上来,狠扇我一巴掌。
“混账东西!凌儿啊,我悉心教导你,怎把你养成这副阴狠的性子!”
“一个女子清白,岂容你如此践踏!”
是我父亲。
他打过我的手还在发抖,映得眼里的失望更能刺痛我了。
我想开口,说父亲,不是这样的,你不要随意信别人的话。
说父亲,我死过一遭了,你能不能别怪我,我很委屈。
可是父亲不肯给我开口的机会。
他立即来到明湛面前,掀袍一跪,无尽愧对,头都要低进肮脏的雪水里。
“太子殿下赎罪,是老臣教女无方。”
“多谢太子殿下命人之会老臣来,才没酿成如此大祸!”
若要京城人知道吗,堂堂国祥之女,如此心狠手辣,怕是连累他也会被人耻笑。
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站不稳,退后几步。
又在心里问自己。
当真是变了吗?
还是前世我看不清?
爹爹的话被寒风送到耳侧:“太子殿下放心,老臣绝对会为皇家分忧。”
“老臣的女儿,老臣自会责罚,给太子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问:“爹爹想要女儿如何?”
他说:“你不嫁,那便出家吧。”
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如此,方可让人安心。”
这句话,是爹爹靠近我的身侧,摸着我的头,用他悲悯的语气说出来的。
爹爹懂明湛的顾虑。
为全他忠义的名声,搭上了我即将被囚的一生。
由活剜转为被一生幽禁,我是否还该庆幸。
我说:“好啊。”
周遭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