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枪还我!”珞珈扑上和他扭打,“你还给我!”“做梦,你要是待够了就跟我回珞珈山,少在人间当祸害。”“我不能走,大人,”珞珈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双目赤红地哀求道:“那个人绝对有问题,他绝对故意去接近将军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军走了之前的老路,我做不到,你放心我只杀他一个,我绝对不会再滥杀无辜了……大人,我求你了,我会抄佛经的,抄几遍都行。”他越发语无伦次起来。“不可能,你以为自己是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我没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道士被他气得不轻。“我没想决定别人的命数,我只想我的将军活得久一点,我想他多抱抱我,我有错吗!”珞珈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涨潮般溢出了眼眶,“我等了他一千年多年啊,我好不好容易才找到他,能留在他身边,你让我再看着他被人……我做不到的大人,我做不到,我只是只狐狸,我没有你那么高的境界!我没有!”狐狸刻意压低的哭声在无人的深巷里寂寞地回荡着,被老旧的墙壁撞来撞去,不知是否有撞在道士的胸腔里。道士沉默地看着抱着手臂贴墙蹲下来大哭的狐狸精,终归没再说出什么重话,只是把枪支收进自己的袖子里,向着光明的街区迈了两步。“你怎么护他我不管,但别让我抓住你杀人,这是我的底线。”骨伤科诊部今夜倒是热闹,手术室的灯刚一熄灭,门口就倏地堆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晁利安说不清今晚数落了郁枭多少句,他骂得倒挺爽,不过掏钱付医药费的时候心里也冒凉风,尤其是当神志不清的连泽林拽着他的衣角,问这钱能不能先付她妹妹的药钱时,让他看得忍不住鼻酸。不过他心疼归心疼,反正和听见郁枭大手一挥就说全付了时的心疼不太一样。转移到了病房后,门口聚集的人依然不减,医生和安保人员气急败坏地维持了好几次秩序,最后发现都没有一句“楚珞珈来了”管用。楚珞珈这个名字,如今在青阳城内的影响力远非一星半点,他一句话不说,单单是从走廊朝病房走的几步路,就引得两边路人纷纷侧目,还硬生生地在堆满病床的骨。科住院部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来。郁枭也被他周身散发的怒意给惊了一下,没等上前去解释,就结结实实地被他给撞开了。“等会收拾你。”还拽了吧唧地甩给他这么一句。“真瘸了?”他冷笑着,径直走到连泽林的病床前,抬手就在他吊起来的腿上敲了一下子,“你说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心机这么重呢?你不是爱用贞德标榜自个儿吗?现在又用苦肉计勾引男人算怎么回事?做人虚伪到这个份上就没意思了吧?”“楚珞珈你别乱来!”郁枭一见情势不太对,连忙出声道:“这事是个意外,我等一下给你解释,人家身上还有伤呢?”“你要替他说话是吗?”楚珞珈忽然转过来,上扬的眼尾一旦去了那股子娇媚劲儿,就只剩下尖锐与狠戾。他这般直勾勾地盯着郁枭看,连眼白都渐渐爬上了几丝红。“说啊,你说啊!”他把音调一层层拔高儿,身子也微不可察地颤了起来,“你今儿个要是敢替他说一句情,我当场废了他另一条腿,我说到做到!”郁枭瞪圆了眼睛,一半惊一半气,他臭屁了二十年,头一回有人拿话呛他,他还不敢有什么反应。他悻悻地瞄了一眼楚珞珈已然放到连泽林腿上的那只手,干张了半天嘴,结果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吃醋了吧,他在心里问自己,可这家伙吃起醋来也太不可爱了。一时间被他气场压制住的,可不止郁枭一个,晁利安呆若木鸡地提着椅子在门口站了半晌,愣是大气都没敢喘一声,直到楚珞珈在郁枭明显不服的视线里,怒气更上了一层楼,踩着高跟鞋大步朝他走来,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椅子,放到郁枭面前,自己一甩裙摆站了上去。“你瞪什么瞪?眼睛大了不起啊?”他掐着腰冲郁枭喊道。他和郁枭个子差不少,就算踩着高跟鞋吵架也不占优势,此时一上凳子,顿时高过他一头,中气也似翻了一倍。“我跟没跟你说过?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好,我要跟你过一辈子!你大字儿不认识人话也听不懂了是不是?当我跟你闹着玩呢?”一时间他在郁枭眼里仿佛幻化成了一个活力十足的机关枪,尤其他脚上那双漂亮的黑皮高跟鞋还在不住敲打着木凳表面,一连串的“噔噔噔”愣是直接给那炮火配上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