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警告她:“明雀,你给我老实闭眼睡觉。”
“别惹我发火。”
明雀被蒙住,挣扎着唔唔几声,仍然不安分。
隔着毯子,她听见男人的声音由近到远。
“我把床单被褥都给你换了,明天睡醒自己洗。”
家里飘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让明雀一点点从昨夜的回忆里抽出神来。
她坐在沙发床上,盯着阳台晾着的那张床单,一点点确定,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全是真实发生的。
明雀僵在原地,足足愣了几分钟,然后单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
完了。
过了。
太过火了。
她怎么,怎么能被关女士的话一激之下,就冲动得……
她把娄与征当什么了,把自己当什么了。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这么大一件事,让只是稍稍偏离轨道的列车彻底离开了正常的路线。
明雀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后怕。
清醒之后,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退一万步说,不过是一次成年人喝醉后的失误。
况且只是娄与征单方面帮她,两个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不可挽回的地步。
明雀试图用这样的说法骗自己蒙混过去,可是劝说自己几遍之后,她又开始慌乱起来。
她可以这样蒙混自己,却蒙混不了那个人。
明雀从床上爬起来,双腿酸疼差点没站住,她踉踉跄跄跑到门口,手都摸到了门把手却又弹开。
她僵在门口心生恐惧,进退两难,什么决定都不敢做。
关女士的话又有什么错呢?
每个人都待在属于自己的各个层级里运作人生,这是基本的社会规则。
一腔孤勇非要飞起来去抱那个站的太高的人,最后只能摔得又难看又疼。
她又不是没感受过那种卑怯。
这些年,她不正是想踏踏实实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才跑到滨阳工作,接受其他男人的正常交际。
她明明在自己的轨道上走得好好的。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以至于错到今天这样连解决办法都想不出来的地步。
就在明雀懊悔又纠结的时候,门铃骤然响起——
她倏然振恐,一激灵碰倒了鞋柜上的液体香薰。
精油瓶子坠地,啪嗒摔出一声刺耳的动响,叮叮当当地滚在地板上。
一个动静,让门内门外的两个人都止住了。
明雀冷汗下来,第六感告诉她,门外的人大概率是娄与征。
她屏住呼吸靠近门口,借着猫眼向外看去——悬着的心还是掉了地,随着香薰一并摔碎。
难以面对的人就站在门外,明雀脑海里迅速飘出无数种可能性,但最后摇摇欲坠的心还是直逼向那个老生常谈的选择——逃避。
她想着就装作家里没人,蹑手蹑脚返回家里。
反正只要自己不开门,就没人能强迫她。
就在明雀落定选择,转身打算踩着步子回去的时候——
男声隔着门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