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不曾想到,这庶出六表妹竟真的开口了。
她知道秦珮自小宠爱平常,成亲后夫君平常,一向是四、五表妹两个身边的附庸,这时听见这六表妹乍着胆子开口,皇贵妃竟很有兴趣:“哦?珮丫头,你大胆说,只要你说得出,表姐包你能成。”
秦珮咬一咬嘴唇,果真提了个心愿:“我想替我的圆姐儿……讨娘娘的赏。娘娘是贵人,不拘赏个什么,都是圆姐儿一辈子的福分了。”
皇贵妃的眼神,忽然起了一丝波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真心了许多,慢慢地道:“圆姐儿的娘立下大功,她自然也该享一享亲娘的荫蔽,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表姐包管圆姐儿这一辈子平平顺顺。”
秦珮喜得什么似的,又有了些平日那副天真爽利的模样:“我代圆姐儿谢过娘娘!”
皇贵妃又转向了秦芬,这次,她却没问秦芬的意思,自顾自地开口了:“芬丫头,我知道你这一向在范家受得不少委屈,你颇识大体,能忍的都忍了下来,我会向皇上求一份恩典,也保你以后顺遂些。”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不及细想,深深福了下去谢恩。
皇贵妃并没说明要给姐妹俩赏什么,只怕是等着与皇帝商议后再做决定。
这虽显得有些过分圆滑,却也正是她的聪明之处,像她这样处处顾及皇帝的意思,才能做一位合格的后宫之主。
秦芬与秦珮两人叩首谢恩,又听皇贵妃说了些家常,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出得宫门,秦珮长长吁一口气,忽然没了平时那吱吱喳喳的样子:“这一遭进宫可真是……五姐,你今儿也真是胆大,那么多刀剑对着,也敢上去辖制皇后,我秦珮这辈子算是服了你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这时想起来也后怕,然而她总不好当众说自己是一时义愤昏了头,只好说两句忠君的话,然后也赞秦珮两声。
秦珮却好像不曾听见秦芬的话,只上前一步:“相公!”
方绥手里举着把阳伞,正满脸焦急地等待着,这时瞧见秦珮,脸上绽开老大一个笑容,紧赶上前,殷切地问:
“皇后娘娘问你什么了?我方才瞧宫墙下有西山营的士兵走过,还怕是有事,可是瞧侍卫们的样子又不像有事……罢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方绥的话音,便知道这场“宫变”,不过是一场滑稽的皮影戏,竟是一点风声也没传到宫外。
睿王和皇后两个,人未上场,皇帝和皇贵妃已坐在下头等着开锣,只瞧这两个反贼能唱到什么地步。
宫墙里分明发生了波谲云诡的大事,这时姐妹两个却默契地不曾提起,秦珮轻轻嗔一句丈夫:“你这人,五姐在这里,也瞧不见么?”
方绥这才瞧见边上还有个秦芬,连忙拱拱手:“五姨姐,是在下失礼了,圆姐儿在家想娘,我和珮娘这就回去了,您请自便。”
秦芬对着小两口微微颔首,目视二人离去。
再往远处一眺,范家的马车在后头,桃香却不见,只一个小厮伏在车头打瞌睡,秦芬无法,自己走到了马车跟前,唤醒了那赶车小厮:“你桃香姐姐呢?”
那小厮才从睡梦中醒来,人还迷迷怔怔的:“桃香姐姐,在马车上呢。”
秦芬素知桃香不是躲懒的性子,这时还怕桃香是在宫里吃了亏,连忙掀了帘子上车,却见一个泪人般的丫头缩在马车角落,迎着秦芬的脸,哀哀戚戚地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好了好了,你这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秦芬心中模糊地飘过一个念头,却不曾抓住。
她只觉得桃香哭成这样甚是古怪,这丫头笑笑闹闹的,可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
然而今日累了大半天,秦芬也实在是没力气想那许多,只吩咐一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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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姑娘不等姑爷了么?”桃香抽抽噎噎地擦着眼泪,忽地又冒出一句,“罢了,姑娘顾好自己就成,不必多替旁人操心,横竖别人也不一定领情的。”
这话说得古怪,然而今日许多事情,桃香这丫头只怕吓傻了,秦芬也不曾多想,只命马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