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忽地听见远处安哥儿嚷了起来:“太子殿下,臣替姐姐谢你啦!你可不知道,姐姐在那家受好大的委屈!”
得了,原来自家儿子不是多管闲事,竟是去打抱不平了,有这么个说法,皇上问起来也勉强能搪塞过去了,昭贵妃微微一笑,将秦家和范家的事揭了过去。
“一转眼,我都陪伴皇上近十年了,碧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该出宫嫁人了?没得耽误了你,多不好。”
好端端的,昭贵妃怎么说起这样的伤感之语来,碧水心里嘀咕,她是不想嫁人的,可是此刻哪敢说这话出来,正要打个马虎眼过去,忽地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来了。
“娘娘,素砚来了。”
昭贵妃一下子又恢复了平日雍容华贵的模样,对着深深行礼的素砚,懒洋洋地叫声起,再慢条斯理问一声何事。
素砚面上笑盈盈的,说出来的话,却好似刀子一般扎人:“皇后娘娘说,选秀在即,昭贵妃一向有眼光的,想叫您一块儿去挑选秀女。”
这是要昭贵妃亲手选了女人送上龙床,无异于是在昭贵妃心上扎个窟窿。
昭贵妃一双素手捏得紧紧的,脸上的笑容却一丝不变:“皇后娘娘真是说笑了,我乃一妾妃之身,哪有资格出席这样的场面。”
素砚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娘娘过谦了,您都能在太子册封大典上受百官朝拜,这么个选秀,有什么去不得的。您放心,皇后娘娘一定亲自向皇上提这事。”
昭贵妃如今所烦的就是选秀,听了素砚的话哪还耐得住,忍了又忍,才按下心火,淡淡说一句回去看三公主,自带着碧水回宫了。
“碧水,回去给我炖一盅补品,再叫李吉往御膳房传话,说我今儿身子不适,饭菜要清淡些。”
昭贵妃身子不适,谁敢瞒着皇帝,只怕消息传出去不到一个时辰,皇帝就要急着摆驾华阳宫了。
碧水明白,自家主子这是被皇后气出火性来了,要使手段争宠呢。
“娘娘,皇上来了咱们宫里,您说些什么呀?”
“说什么?把皇后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皇上,再哭一哭自个儿这妾妃之身,问皇后是不是故意点我。”
碧水不由得咋舌,主子自来求稳,少用这样激烈的手段争宠,如今新人将要入宫,主子只怕也有些急了。
“再有,叫李吉给太傅大人送一方好砚去,请他替本宫好好管教太子,不必心软!”
碧水这下连咋舌也不敢了,连忙应了,自下去办事。
宫里的风浪,只怕要渐渐大起来了。
安哥儿到范家发一通神威,大房不敢再明着对秦芬如何,范夫人也偃旗息鼓了。
范府从前好似一锅将沸未沸的银耳羹,这里翻涌,那里咕嘟,如今全是一派和气,又甜又顺滑了。
不待三房开口,大房就理了几家铺子田庄的账册送回范夫人手里,大夫人竟改了平日不咸不淡的样子,热情唠叨得好像五少奶奶了:
“弟妹,小七长大了,如今已经成家立业,三弟若知道,一定是高兴的。如今我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些产业,也该交还给你们了。”
范夫人不精庶务,粗粗过一眼账簿,也瞧不出盈亏来,她想了一想,笑呵呵地转头问秦芬:“芬儿,你瞧……”
这话听着甚是亲近,桃香立在秦芬身后,低着头默默翻个大白眼。
前些日子这太太和姑娘吵成那样,连一声“离儿媳妇”也不肯叫,只口口声声唤秦五,如今靠着自家姑娘的面子拿回产业,倒又亲热起来了。
秦芬如今已改了那副热心肠,只笑着打太极:“大伯母和太太跟前,哪有我这晚辈说话的份儿,太太真是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