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国丧还未过,宫里没有别的孩子出生,纪王这长子的好处,便越发显了出来。
说到这里,杨氏多添几句,“纪王以后的造化呀,只怕是……如今这么着,就很好,咱们家的孩子,还能和纪王争高低不成?就连那两家,咱们也不方便去得罪的。”
话虽不经意,却点醒了秦芬。
秦家不能和纪王、公侯府争高低,安哥儿渐渐长大,也再不能和平哥儿争高低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这做姐姐的,得早早替安哥儿打算了。
于是这日从上房出来,秦芬便走到了徐姨娘屋里。
如今杨氏出门多,徐姨娘便替她多绣些腰带、帕子出门使,秦芬到时,徐姨娘正飞针走线,秦芬进屋了也没发觉。
梨花到年纪了,已许了人,新挑上来的丫头杏儿还不大伶俐,愣怔怔地看着秦芬走到跟前了,才慢吞吞福一福:“五姑娘好。”
徐姨娘猛一抬头,看见女儿到了跟前,连忙把针插在了缎子上,吩咐杏儿:“去倒茶。”
秦芬看一看杏儿也不似个聪明的样子,干脆把这丫头支出去:“姨娘,我中午在你这里吃吧,我们吃个酥鱼,好不好?”
酥鱼是用草鱼切段油炸后浸入酱汁制成,并不名贵,却也有些麻烦,得另添了钱去厨房做的。
女儿要吃,徐姨娘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立刻吩咐杏儿取大钱往厨房叫菜去了,还吩咐再叫两个好菜,又叮嘱几句勿要做成甜口的云云。
秦芬待杏儿走远了,拉着徐姨娘坐了下来:“姨娘,今儿说起三哥的婚事,太太倒也提了两个小的,我想着安哥儿和平哥儿年纪仿佛,只怕事事都要撞在一起,咱们还是得早替安哥儿谋划才好。”
徐姨娘见女儿如此深谋远虑,自然是高兴,然而脸上却显出一丝忧虑来:“芬儿这话是有道理的,可是太太已对咱们这么好了,安哥儿便是让一让平哥儿也没什么,咱们实在不必事事争先的。”
秦芬见徐姨娘会错意,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姨娘这才放下心来,细细地问起了秦芬的打算。
秦芬的打算,倒也不算多复杂。
“从前安哥儿送去上房时,姨娘是假托他身子虚弱不好养,前些日子太太又偶尔提过几次安哥儿是个义气性子,我想着,这两条加起来也可算是个理由,不如叫安哥儿以后学武。”
徐姨娘不是无知妇人,稍一思忖,也点头称是:“芬儿所想的确实有理。”
杨家是以诗书传家的,杨时更是四十多岁就入了内阁,等平哥儿长大,那位舅老爷的门生故旧只怕满天下了,平哥儿定是要走科举那条路子的。
既然平哥儿要去考科举走仕途,安哥儿便干脆另辟蹊径去学武,纪王身边除了文臣,也得有个能打仗的将军。
事情说定,母女两个为着谁去说这事,又争抢半日。
最后还是蒲草点透:“姨娘和姑娘,谁说都不合适,不如叫七少爷自个儿去说。”
秦芬倒不曾想到这一节,听了蒲草的话,点了点头,顺口赞一句:“还当只桃香是个伶俐的,咱们蒲草的急智,原来也不少。”
吃了午饭出来,蒲草陪着秦芬回去,一进屋,便瞧见桌上搁着好几个提篮。
桃香正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见秦芬回来,连忙搁下,招呼秦芬去瞧。
东西倒也不稀奇,不过是蚕豆、丝瓜等几样蔬果,难得的是,四月的天儿,就已上了桌。
这时节,新鲜瓜果还少,得是稍了暖炕的棚子,或是有温泉的庄子,寻常人家,是办不起这几样的。
秦珮那温泉庄子虽小,却也着实替她长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