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骂玉锁,心里却恨上了秦览与柯源,明明是亲爹和夫婿,怎么一个都不替自己着想?
玉锁溜了出去,只一个巧儿在屋里了,这时见秦淑大发雷霆,只悔恨自己跑得太慢,才想要溜,却被瞪了一眼,吓得不敢动弹了。
秦淑仍然骂骂咧咧的,巧儿站在边上,心里却不住摇头,倘若秦大人和少爷叫这位少奶奶出去,她只怕又要怪旁人叫她吃苦,总而言之,她是最难服侍的。
秦淑再生气也无用,事情已经由秦览作定,柯老爷和柯源如何会与秦览唱反调,秦淑心里不痛快,大发了一场脾气。
这事柯太太无意替她隐瞒,很快就传了出来。
这事传到秦芬耳朵里时,她正忙着绣花,听了小丫头绘声绘色说完,赏了把果子,搁下针线伸伸腰。
恰巧桃香在边上,秦芬对着心腹丫头,感慨一句,“太太如今出手,当真是圆滑老辣、炉火纯青。”
“姑娘这话怎么说?”
“你没听方才那小丫头说,是老爷去柯家特地说了,说咱们三姑奶奶娇惯长大的,吃不得行商之苦,叫柯家留了她在京呢,老爷从前只管外头的,哪管得到内宅这些鸡毛蒜皮?”
这事,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杨氏的手笔,且杨氏必定不曾亲自出手,对秦览顺口一提,秦览就自动自发去做这事了。
这时秦芬一说,桃香也明白过来:“是了,这事八成还是太太的意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桃香侧着头想一想,面露疑惑:“老爷这几年最爱和太太唱反调的,他肯听太太的?”
秦芬摇了摇头:“这,我也不大明白了。”
她嘴上说不明白,心里却猜着些,只是不好把这府里的夫妇两个的争端说破罢了。
秦览爱唱反调,杨氏便干脆反着来就是,只要杨氏力主秦淑出门,秦览保管觉得这妻子是要害庶女,一定会要女儿留在京里的。
只不过,秦览到底是男人,内宅的弯弯绕绕不一定全明白,他这么一拿主意,秦淑固然是不用受颠沛之苦了,丈夫和子嗣,却也拱手让给别人了。
可是再反过来说,叫秦淑自己主动去外头奔波吃苦,她也是有些不愿意的,没法子,谁叫她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呢。
桃香依稀知道些里头的事,这时见秦芬不再说话,便也不追问,只嫌弃地摇头:
“说来说去,还是三姑奶奶太惹人厌,太太才这样对付她。只瞧六姑奶奶,也不是个没心眼的,太太却没记恨过,昨儿还送了平哥儿小时候的衣裳去方家,说是给六姑奶奶讨个吉利呢。”
秦芬莞尔一笑:“好了,别净说别人的事了,明儿四姑娘回府,那些花酱和茶可备好了?”
桃香不由得笑了:“四姑娘出门子,姑娘给她备了十几个瓶瓶罐罐带走,四姑娘便是头牛,也不至于两天全喝完了呀。”
“傻丫头,四姑娘过门了总要交际一番,把这东西各处分一分,哪里还留得下多少?咱们不给四姑娘备好了,还等她上门来要?”
桃香听了这话,心服口服。
姑娘这些年得宠,大多是为着那副宽厚周到的性子,换个人到了这地步,早把心放松了,可是姑娘却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
不,与其说谨慎,不如说是真心。
姑娘是真心地把四姑娘当成最好的姐妹和朋友来相处了,所以才处处想在前头。
哪怕跟了秦芬十来年,桃香这时也还是佩服,忍不住赞许地看一眼主子。
秦芬受了桃香一眼,得意地歪头笑一笑,她将面前的绣绷看一眼,摇了摇头:“罢了,针线这玩意儿,我是不成了。”
桃香才欣赏自家主子,这时却又头疼起来:“我的好姑娘,嫁衣你一针不绣也就罢了,枕套、腰带这些小件,你总得意思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