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秦览胡闹时,倒真没少叫赛仙等人出来待客,如今他受了华阳宫的警示,哪敢做这种事,连忙摇头摆手:“勿要打趣我,这可是洪娘子!”
洪锦还不曾回过神来:“嗯?”
那女子连忙藤绕树一般缠了上来:“相公,快进屋吧,由奴家给您松松肩膀。”
何鱼儿不由得大为兴味,他不好和师父争女人,眼珠子一转,看向秦览。
秦览微微一笑:“既是洪公公要歇着,咱们且先出去,我再陪你看看宅子。”
洪锦被那女子哄得哈哈大笑,早没心思来理会这两个了,待出得门来,何鱼儿扯住秦览问一句:“秦公可不要偏心!”
秦览打个哈哈:“我是那种人么!”
何鱼儿到了宅子一看,果然也有个美貌的娘子在里头等着,不由得大为满意,对着秦览把实话倒了出来:
“什么崔家、许家,还有几个国公府、侯府,都有人在争这营生,你家连着华阳宫的路子,请昭贵妃轻轻提上一句,只要皇上有令,供奉局这里,我们不会给你为难的。”
秦览笑着哈哈两声,把何鱼儿一把推倒那娘子身边,转头却垮了脸。
这些阉人,平时搜刮得也不少了,到了紧要关头,却是一丁点也靠不上!
口口声声说什么只要皇上有令,供奉局不会为难,皇上都下令了,还要供奉局来同意做什么?
自然了,皇上点了人,还得供奉局来细细考察这人是否合格,若是这人不够格自然不能入选,供奉局据理说话,皇帝也会听从的,何鱼儿说的,倒也不完全是推脱之话。
秦览也知道这里的道理,只是从妻子那里拿了一大笔银子打点,却什么事也没办成,这到底有些失颜面。
回家遮遮掩掩说得两句,杨氏倒笑了:“怪我不曾说清楚,那银子,是柯家送来的,如今还剩了一千五百两呢,若是不够,再买些奇珍异宝送去。”
秦览如今只在御史台忙着抓人小辫子,早没从前的精明实干了,此次竟没想到这一节,这时杨氏说了,他才猛然回过神来:“是,是,替柯家办事,也不能花用咱们自己家的银子。”
杨氏端起茶喝一口,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这丈夫如今确实比从前钝了些,然而却还不至于颟顸至此,他大约不是不曾想到,是不愿意开口提起这话。
若是秦家能出钱出力把柯家的事办下来,这是天大的人情,也是天大的面子,在这丈夫看来,只怕比什么实惠都来得重要。
从前这丈夫虽然好面子,却还算精明,如今竟是只顾面子不要里子了,真是令人发笑。
杨氏想到这里,只觉得茶味都不香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叫杨氏连饭都吃不下了:
“洪锦和何鱼儿说了,他们那里是绝不会为难柯家的,只要华阳宫那里提一提柯家的名字就成,总不能下头使了半天劲,皇上还不知道有个柯家。”
杨氏忍得半天,才不曾在脸上摆出讥笑的神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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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意思,太监们那里,钱花出去了,事却没办成,还是得她这妇人出面,去求昭贵妃一个妇人。
事没办成便罢了,话还要说得那样好听。
杨氏竟有一瞬的不明白,这丈夫如今这样滑不溜丢,到底是因为在御史台呆久了,还是年纪大了世故了。
无论是哪一样,杨氏都懒得去想,随口敷衍了秦览,自递了请安折子往华阳宫。
昭贵妃此次倒召见得快,姑侄两个见面不过一盏茶时分就商定了事情。
秦芬此次不曾跟着入宫,在上房候着杨氏回府,待见杨氏笑盈盈地回来,毫不遮掩地把杨氏夸一通:“到底是太太,一办就成事,就是厉害!”
这话说得并不算太巧,仿佛隐隐指着另一个不曾办成事的人,然而杨氏却故意忽略了这一点,笑着地反过来赞了秦芬一句:“多亏你的消息灵通,昭贵妃今儿还赞我们有心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