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芬看一看秦淑脸上并无一丝惭愧,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玉锁她才几岁呀!”
秦淑不知怎么,好似愣了起来,也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假装,竟老老实实答起话来:“玉锁去年已经及笄了,若是小丫头,也不能跟着我出门的,她也就是看起来年小。”
秦芬哪里是这个意思,此时听见秦淑的话,简直气得要发笑,许多话也懒得说了,直直地道:
“三姐从前觉得自己是个十全人,觉得凭你的聪明才智,什么都能在你计划之中,所以你从来不把太太、四姐和规矩体统放在眼里,今日只有我来,三姐也该知道是怎么个意思。哦,怕三姐贵人事忙,我不妨再说清楚一些。
秦芬上前一步,紧紧盯着秦淑的眼睛:“好教三姐知道,太太和四姐并不那么健忘的。”
碧玺把丫头们带到下房安置,想了一想,对青萍交代一声,自己往主子跟前回话去了。
青萍本想今日显个本事,谁知险些被秦淑当面咒骂府里死人,这时浑身冒冷汗,心中不住感念秦芬及时解围。
她此时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回去除开好好打理商姨娘丧事,又选了一匹珍藏许久的好料子,送给了徐姨娘。
秦淑回府,为的不过是一些争风吃醋的小事,这还到不了杨氏面前,碧玺脚步轻巧,走到了秦贞娘的院子里。
秦贞娘平日是个端方性子,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今日却像足平哥儿那副急吼吼的样子,听见脚步声,人还没出来,声音先出来了:“是芬丫头回来了吗?”
碧玺笑一笑,进屋嗔一句:“姑娘和五姑娘哪一日不在一处的,怎么还盼起五姑娘来了。”
主仆两个马上就要一道去姜家了,秦贞娘对着碧玺,自然无甚好瞒的:
“五丫头怕我见了三姐就忍不住要发脾气,把我摁在屋里了,自己跑去见三姐,我怕她吃亏。”
碧玺摇摇头,把花厅里秦芬的话学给秦贞娘听。
秦贞娘听了,先是一怔,随后又拍手:“这五丫头,总算硬气一回!”
她眼里的秦芬,乖得跟小猫似的,吃了亏也不知道出声,傻得叫人心疼,哪里想到五妹会对着秦淑大发威严呢。
碧玺看着几个姑娘长大,对她们的性子各有了解,知道五姑娘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这时也不反驳秦贞娘的话,只顺着说一句,“五姑娘看着与世无争,其实心里明白着呢,哪里那么容易吃亏。”
秦贞娘轻轻摇摇头:“六丫头的事上,她不就吃了好大一个亏?这傻丫头,就是心太好。”
秦珮的事上,碧玺也有不是的,这时她不敢接话,便把秦淑今日的事情,细细说给秦贞娘听。
秦淑过门后,那个巧儿专与她作对,可是柯太太护着,柯源拦着,秦淑竟是动也动不了这丫头,还为此与柯源起了生分。
说到这里,碧玺停了一停,想着姑娘到底大了,许多事情也可说了,面红耳赤地轻轻吐出一句:“听说,自从三朝回门以后,三姑奶奶再没留三姑爷过宿呢。”
秦贞娘正吃着点心,听了这句,竟不知该摆个什么表情,手上稍一使劲,玫瑰酥饼的渣子便掉在了裙子上,
她摇一摇头:“从前三姐看着百般伶俐的,怎么如今这样蠢笨,只会使这最没用的手段,老话说近墨者黑,原来当真有道理。”
可不是近墨者黑,那秦淑自幼跟着金姨娘长大,除开管家理账和争锋弄巧,旁的本事竟然一样不通。
她若是过门了便能接过家事,说不得便显出长处了,旁人还能高看她一眼,只可惜柯太太自己在京里也闲得发慌,哪里舍得把家事交出来。
争锋弄巧,秦淑再怎么伶俐也和柯太太差着辈份呢,柯太太比她多吃二十来年饭,自然也多二十年的心眼子,她那点子手段拿到柯太太跟前,那简直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