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仁的这番动作做完后,跑回到宫城向杨志哭诉自己遭遇的刘懋工声泪俱下,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就变成了刘体仁是奉命行事,为的就是给这位皇帝陛下一个教训。杨志虽然从不干涉朝政,也只知道吃喝玩乐,但是他并不傻,他多多少少还是能够听出来刘懋工是在夸大其词的。若是放在往常,杨志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可现如今,在重建平阳城一事上断然拒绝杨志的章义已经被杨志偷偷记恨起来了。“陛下,我等都是您的家奴,是您的体己人,我等在外受了欺辱没什么,可关系到的,是您的面子。”刘懋工还在哭诉,杨志身旁的内侍省事张林春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杨志后,对刘懋工呵斥道:“一个内给事,在这里哭哭啼啼,搅扰了陛下的好心情,像什么样子,还不快滚下去。”刘懋工抬头瞅了一眼,随后赶忙擦干眼泪,恭敬地行礼后退了下去。见到刘懋工离开后,张林春才侧身在杨志耳边说道:“陛下,事到如今,您与太尉之间已生嫌隙,若想不再如当年那般,只能先下手为强了。”杨志似乎还未下定决心,他转头看着张林春说道:“章太尉当年可是跟我亲口保证过,绝不对我刀兵相向的。”张林春则劝道:“陛下,太尉是什么人,他的话怎么能够相信,再者,陛下难道就甘心做个傀儡?世人皆知章太尉而不知陛下,这大魏,还是陛下的大魏吗?眼下京畿已然收复,恢复大魏版图就在当下,难道陛下就不想当个中兴之主,名留青史吗?”杨志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似乎不断在心中挣扎着,不多时,杨志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他看向张林春问道:“你有何办法?”张林春说道:“陛下可以在宫中宴请众臣,由头便是京畿重归大魏之手。”杨志说道:“若是他不来呢?”张林春说道:“他一定会来的,他先前已经在御前驳了陛下的面子,加之又折辱了陛下的体己,以太尉的为人,他绝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陛下过不去。”“好,那便照你说的办。”就在杨志与张林春在宫中密谋时,章义已经命人将那队右候卫的骑兵追回。看着这队骑兵的校尉还是最早跟随自己的云州老卒,章义连话都懒得说,上前就是一脚。“谁让你这么干的?”那校尉爬起身抱拳说道:“主公,是刘安抚使让卑下这么干的。”章义叉着腰问道:“他刘体仁想要做什么?在定州城拉着陛下的内给事游街,他想陷我于不义吗?”裴彻上前拉住还要动手去打那名校尉的章义,对一旁的校尉说道:“自己下去领十军棍。”见到只是十军棍就没了下文,原本已经吓得冷汗直流的校尉连忙谢恩,随后便跟着六子与两名亲兵快步走出了政事堂。等到那名校尉离开后,裴彻又挥挥手摒退众人说道:“陛下的内给事刘懋工拿着陛下的手谕在京畿一口气侵吞官田万顷,换作是谁都不会饶了他。”章义指着京畿方向说道:“可他这是在让我与陛下生出嫌隙,若是一旦我与陛下有了龌龊,那日后定州就没这么太平了。”裴彻摇摇头说道:“不见得如此,主公且放宽心。”章义见裴彻似乎非常肯定,也就不再去想,转而走到桌案旁喝下一碗清水,随后拿起几份塘报说道:“刘体仁的塘报中与我也说起了这件事,可他闭口不提自己派右候卫骑兵押解着内给事和一众寺人返回定州一事,让我很是被动,等他返回定州述职,我一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裴彻笑了笑说道:“这是应当的。”章义放下刘体仁的塘报,又拿起一封密信说道:“南陈江北都督府大都督不是那个司马昭了,换成一个叫赵青的人了。”裴彻问道:“赵青是何人?”章义拿起塘报念了起来:“建康人士,三十有六,叔父赵瑞,原崖州刺史、南军都督。”裴彻笑道:“原来是个草包。”章义放下塘报说道:“司马昭并没有被问罪,他依旧在庭州,现在是庭州刺史,督管庭州一应军政要务。”裴彻道:“有人掣肘,他们只会败的更快。”章义点点头说道:“只是盘州蜀军现在已经与庭州南陈军议和,我们若要对任何一方进攻,另一方就要从侧翼对我大魏构成威胁。”裴彻道:“不妨缓缓图之,如今江北除了盘州庭州尽归主公之手,主公可先稳定渝州京畿两地,让他们尽快恢复,再说攻取盘州、庭州的事。”章义放下塘报说道:“运河已经被我们握在手中,不管是运兵还是运粮都比之从前方便许多,京畿渝州都已经开始均田并设军屯,但是义仓与常平仓不足,我想从青州、云州调粮,先补足你看是否可行?”裴彻道:“青州今年供给战事几乎耗尽了储备的军粮,不宜再从青州调粮攻击渝州与京畿,还是从云州、定州运粮为好。”章义看着舆图上的渝州与京畿:“表面上看,我们拿下了两州之地坐拥一京十州,可多出来的数十万户,百万丁口往我们身上又加了一层重担啊。”裴彻道:“好在这几年没有灾年,粮食收成还好。只是今年实在不宜再发动大的战事。”章义笑着说道:“主动权终归是在我们手中。”“主公,宫中来人。”政事堂外,六子走进来抱拳说道。章义与裴彻对视了一眼,随后章义皱着眉头对六子说道:“请他进来。”不多时,杨志的贴身内侍,内侍省事张林春便缓缓走了进来,他见到章义后,恭敬地行礼后说道:“章太尉,陛下要在宫中大宴群臣,请您明日晚间去宫中赴宴。”章义愣了愣,他并不记得最近有什么节庆,于是他问道:“为何陛下此时宴请群臣?”“全因陛下想要庆贺收复京畿。”:()乱世长歌